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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再忍一忍吧,忍一小会好吗,一会就不疼了”,蒲听松把头低下去,轻轻靠着江弃言的脸颊,“你是乖孩子,你要听话……”
    “你听话一点吧……先生求你了……”
    江弃言缓慢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表示同意。
    他还保持着笑容,迷迷糊糊地想着,原来先生害怕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啊。
    真可爱。
    以后都看不到了。
    江弃言缓缓垂下手。
    蒲听松走了一段距离,渐渐感到有些不对劲了。
    怀里小小的躯体怎么越来越冷?
    “乖乖,你是不是很冷?”蒲听松松开外衫系带,用衣袍轻轻裹着他,“你冷了要跟先生说。”
    “跟先生说说话好吗?”
    “小懒虫,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太阳都晒屁股了”,蒲听松一个人自言自语,越是说,越是绝望,“先生错了,先生不应该逃避的,你原谅先生,理一理先生好吗?”
    “你不理先生……先生会难过的……”
    江弃言无力开口,眼睛半眯着,睫毛剧烈颤抖,似乎只是睁眼就已经用尽全身所有力气。
    他的嘴唇发乌,脸上血色越来越少。
    蒲听松一手搂着他,一手慌乱地去捂。
    大量鲜血从指缝溢出,怎么捂也捂不住。
    蒲听松整个人都在发抖,全身从头到脚的血液都在一点一点封冻般,寒意自脊背升起,莫大的恐慌将他的意志击得七零八碎,他轻声,“想听先生说爱你是吗?”
    “你说想,先生就说给你听”,他用最后仅存的理智,像每一次哄江弃言时那样柔声,“你不睡,先生就一直说,说到你听够为止。”
    江弃言动了动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关系,先生知道了”,蒲听松的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温柔,“知道你说想听,那你一定要听完好吗?”
    他漫长的一生,从十三岁那年才算真正开始。
    那年他把一个孩子牵回了家。
    “先生太孤寂了,先生一个人孤孤零零过了很多年,那些年先生养过一只摔下树的小鸟,但它是个没良心的,伤好了就撇下先生飞向远方。”
    于是他第一次动了想养个宠物的念头,养一只不会飞、不会离开他的宠物。
    或者……再养只小鸟吧,这一次,剪断它的翅膀。
    “先生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可爱,先生很喜欢你,因为你乖巧懂事,同龄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自私任性的时候,但你没有。”
    于是他坦然受了这个乖孩子一拜,以先生的身份陪在身边。
    “先生看你总受欺负,身上总是带伤,看着你饥肠辘辘却一声不吭,不给别人添麻烦,先生就觉得心软。”
    于是他把人领回了家,仔仔细细照顾着,以“养一个傀儡”的名义。
    却忘了,最初他只是“喜欢”和“心软”。
    仇恨和野心像一条灰色的布,缠住了他的双眼。
    让他再也看不清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所图为何。
    “先生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变成了爱,只是看见你哭、感受着你贴上来时,总会心软。”
    “先生也不记得心软多少次了,先生看着你慢慢长大,看着你越来越优秀,先生却越来越失落。”
    他因为心软,没剪断小鸟的翅膀。
    这一次,小鸟还会离开他吗?
    他看着江弃言布局,看着江弃言一点一点收买人心,看着江弃言越来越不受控。
    为什么不阻止?
    “原来,在那之前,先生就爱上你了,你要权,先生就放任你取。”
    为什么当时不明白这就是因为爱。
    为什么总是在来不及说太多时才告白?
    悔意在心底蔓延,“后来你说喜欢先生,先生下意识觉得好荒唐,先生一时接受不了,于是选择离开。”
    为什么那时不相信他会被人用心爱着,为什么不相信他已经爱上了人?
    为什么总要在即将失去的时候,才幡然醒悟、追悔莫及?
    “是先生太糊涂,先生鬼迷了心窍,看不到你的付出”。
    蒲听松这辈子都没怎么哭过,可这一次,他几乎流干了眼泪。
    他忽然想起,江弃言跟他说,把眼泪都给他攒着。
    他攒了一生的眼泪,都在这一天还给江弃言了。
    “先生爱你……先生好爱好爱你……舍不得你磕一下碰一下,舍不得你伤心难过,可是……”
    可是,就是自己最令他难过。
    就是自己让他受这么重的伤。
    “先生不好,先生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先生从头到尾都是个认不清自己的糊涂蛋,先生跟弃言道歉了,弃言要坚强一点,以后先生好好爱你……”
    已至皇宫门口,怀里的躯体软绵绵的,明明裹着厚厚的两层外衫,却还是越来越冷。
    蒲听松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碎了。
    他低头,轻轻声,“陛下睁眼看着臣,不许闭眼,不许看别处……”
    “陛下最乖了,陛下要听话,等陛下伤好了,臣让陛下看一辈子,想怎么看怎么看,想看多久看多久。”
    看见江弃言一点一点阖上的双眸,蒲听松已经碎裂的心也一点一点化作了湮粉。
    风一吹,就散了,收不拢,也无处寻。
    “把眼睛睁开好吗?”
    “你连先生的话都不听了吗……”
    就在江弃言把眼睛彻底闭上,气息全无的瞬间,蒲听松只觉得天好像塌了下来,一下就把他给砸了个半死。
    他轻轻触摸江弃言的眼皮,那里没有一丝温度。
    也没有睁开的迹象。
    他终于,真的一无所有。
    他抚摸着江弃言的脸,在冰凉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吻过,他轻声细语低喃,“江弃言,你不乖。”
    “你真的很不听话……”
    第72章 先生爱你
    太医院门口,值守的孙大夫听见动静跑了出来,看见帝师和陛下满身是血的样子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仔细摸了摸陛下的脉。
    “大人,您千万别自乱阵脚,天佑绥阳,陛下还活着。”
    蒲听松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这会太医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他抱着江弃言,跟着孙大夫进了太医院,把人轻轻放在病床上,然后手足无措站在一边看着孙大夫忙里忙外。
    等结果的时候,他心底很慌,慌得不行,总感觉下一刻心脏就要跳到嗓子眼。
    孙大夫看完伤势,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蒲听松瞬间抓住孙大夫的衣袖,“是…是救不了吗?”
    孙大夫一愣,又摇了摇头,“不是的大人,您先别慌,下官摇头只是因为陛下伤势太重了。”
    “陛下伤及心脉,于寻常太医而言,他们无从下手,自然回天乏术,但,不知大人是否愿意相信下官?”
    看着蒲听松沉重点头,孙大夫一咬牙,“下官要用刀剖开陛下胸膛,把断开的心脉缝合。”
    剖……剖开心脏?!
    听起来太过惊世骇俗。
    但,大周历史上曾经有过成功的例子,神医华山泉一手游丝走脉,为一位特殊病人剔除全身经脉,竟还保了那个人两个月不死。
    其子华云舒更是跟着大周国师周卜易谋划天下,乃是上谱九人之一。
    “你是游丝刀传人?”蒲听松总算是找回了一点理智,“需要准备什么?现在就立刻开始吧。”
    孙大夫点头,“大人还请在外面等候,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他的确就是游丝刀的传人,他的外婆姓华,是华家的嫡系传人。
    他自幼对学医感兴趣,外婆把真本事都教给他了。
    陛下的伤对他来说,其实不难,毕竟游丝刀可是大周时期的十方国器之一,剖个心算什么,华家那个老祖宗曾经用它把周卜易全身血管都剖开了。
    大周国师周卜易身体那么糟糕都能熬过去,他相信陛下也一定可以。
    蒲听松在门外站了一会,有些站不住,渐渐坐在了门口。
    怎么会是这种感觉呢?
    小弃言一点点大的时候,是不是每一次坐在门口等他,都是这样惴惴不安?
    都是这样惶恐,这样无力,这样千头百绪?
    门口的风有些大,吹得人手脚俱寒。
    那么,那些寒冷的严冬,安安静静坐在门口的小弃言,一定很难受吧?
    难怪一被他捂暖手,就会露出那样的感恩神情。
    蒲听松背靠着门,神色憔悴,他想:先生每一次都给你开了门,每一次都给了你回应,你在里面要坚强一点,别让先生白等。
    孙大夫在里面忙碌,看着情况渐渐稳定下来,松了口气,擦了擦眼前的汗,观察了一会,同时在心里庆幸。
    还好,还好箭尖上没毒,要是受这么重的伤还中毒,那真是神仙也难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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