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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有人如珍宝般被轻柔地放在床上,又在下一瞬被欺身而上。
    秦知悯俯身,轻轻含住叶云樵的耳垂,温热的气息落在敏感的肌肤上,带起一阵颤栗。
    叶云樵被折腾得气息凌乱,咬着下唇,不愿轻易屈服。
    可最终细磨让他红了眼,连声音都染上一丝难耐的软意,轻轻地,带着点委屈唤了一声:
    “知悯……”
    那声低低的喃语几乎要了秦知悯的命。
    他终于放开人,低喘着起身,伸手去拉开窗帘。
    房间太暗,他担心阿樵不安。
    可刚准备起身,手腕就被人拽住了。
    “别拉开帘子。”叶云樵别开脸,嗓音有些闷。
    秦知悯微怔,随即低低笑了起来。
    “好。”他俯身,亲了亲叶云樵泛红的眼尾,声音温柔缱绻,“那我去拿东西。”
    “什么东西?”叶云樵被亲得有些懵。
    秦知悯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盒,手指一拨,攥住其中的对象。
    “你今晚上在超市问我的。”
    哪怕到了此刻,秦知悯依旧耐心,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向他解释。
    叶云樵被逼得脸颊泛红,受不了了,抬手捂住秦知悯的嘴,哑声道: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秦知悯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
    “嗯?怎么不问了?不是很好奇吗?”
    他故意咬住那只捂着他嘴的手,含着,舔了一下,湿热的触感落在指腹,如同某种刻意的诱哄。
    叶云樵被这动作惊得缩了回去,咬牙瞪他:“……你闭嘴。”
    秦知悯轻笑,眼底的戏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幽暗,他不疾不徐地俯身,重新将人圈进怀里:
    “好,不说了。”
    毕竟比起言语,实践更能让人铭记。
    夜色沉沉,帷幕低垂,隐去一切暧昧的光景。
    房间里时而安静,时而又被急促的声音填满。
    他亲吻着他,用尽所有的耐心和柔软,驱散爱人的紧张。
    如同最虔诚的信徒,以温柔为引,步步诱哄,将自己渴求已久的神明,从遥不可及的天幕拉回人间。
    供养他,让他只属于自己。
    终于,神明睁眸。
    瞳孔被泪光晕染,带着细碎的潮意,喘息间,眼角浮起一抹不甚明显的红。
    他仍带着些不适,却又本能向他的信徒靠近。
    轻轻开口,说了句话。
    下一瞬,指腹一撕。
    薄膜破开的声音在空气里细微响起,如同某种仪式的前奏,将所有曾经的距离、隔阂、甚至时空,都碾碎成尘。
    “阿樵。”
    秦知悯描摹他的眉眼,一点一点用接触确认他的真实。
    如同宣治十九年冬,万箭齐发,血染冰原,他于时间缝隙中,反复唤着他的名字。
    那时候叶云樵没能响应。
    可现在——
    “我在。”
    不由自主的呜咽从喉间溢出,他忍受着那过分的亲密,柔声响应对方。
    这一刻,他的疼痛也如初见时一般,席卷全身,令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
    唯一能支撑他的,依旧是秦知悯。
    他攥住了他。
    而秦知悯,也牢牢地,将他抱紧。
    他们终于彻彻底底地,拥有了彼此。
    一世的苦难终究烟消云散,沉沦在彼此交融的温度中,被夜色拥抱,直至天光破晓。
    -
    这一觉,叶云樵睡得太沉。
    梦里尽是白雾,等到雪白散去,他才发现自己正在站在北雊城门前。
    城门不再血迹斑斑,硝烟弥漫的城墙灿然一新,迎接着川流不息的行人。
    “叶大人?在这里愣什么?”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路过,随手拍了拍他肩膀,“咋不进去呢?”
    叶云樵闻声转头,眉眼有些怔然。
    他反应过来,轻声道:
    “这就进去。”
    迈步踏入城门,他走进了北雊。
    这座城池,已不复他离开时的满目疮痍。
    街道整洁热闹,商贩沿街叫卖,孩童们欢笑奔跑,百姓们的脸上洋溢着生机勃勃的笑意。
    王大力又在打铁时出了错,被他那当铁匠的爹拧着耳朵骂得满院子乱窜。
    张二香的孩子在她脚边背着三字经,虽然她听得迷迷糊糊,却仍一边纳着鞋垫,一边欣慰地夸着自家小子聪明。
    郑丰和小桃新婚,手中捧着喜糖,笑意盈盈地分发给四邻。
    他们也塞了一把给叶云樵。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几颗小小的糖,由衷祝福:“百年好合。”
    郑丰憨憨地摸着后脑勺,小桃红着脸,轻轻拧了他胳膊一把,笑得眉眼弯弯。
    叶云樵在北雊,待了很久很久。
    久到这座曾经苦寒的边陲小城,逐渐成为北方最繁华的都城,人来人往,商旅不绝。
    百姓们换上了簇新的衣衫,走在街上,腰杆挺得笔直,满是自信的笑容。
    他们为自己是北雊人而骄傲。
    终于到了这一日,叶云樵收拾好家中一切,未带一物,走出了北雊城。
    城门之外,春风拂面,天地辽阔。
    他原本不打算回头。
    可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错落而沉重,像是千百人同行的回响。
    他回身望去,便看见了整座城的百姓跟在他的后面。
    他们静静地望着他,如同当日送他入葬那般。
    人群中,有人颤声问道:
    “叶大人怎么要走了?不能一直留在北雊吗?”
    “叶大人……不要我们了吗?”
    “叶大人是不喜欢北雊了吗?”
    他们的声音层层迭迭,在风中回响,挽留着即将远行的亲人。
    仿佛只要叶云樵愿意,他便能永远留在这里。
    可人不能永远停留在过去。
    叶云樵望着他们,摇了摇头,声音温柔而坚定:“我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们。”
    “我很喜欢北雊,很喜欢这里。”
    他的视线越过人群,穿透城门,沿着连绵的屋舍和蜿蜒的街道,最终落向更遥远的地方。
    “但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他的目光掠过这座城池的一砖一瓦,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认真地看了一眼这座城。
    那些他曾拼尽一切守护的百姓,如今不再饥寒交迫,不再风雪漂泊。
    他曾倾注心血的北雊,也已焕然新生,繁荣昌盛。
    他的唇角上扬,轻声道:
    “再见,绥朝。”
    “再见,北雊。”
    他双手抱拳,向北雊的百姓们行了一生中最郑重的一礼。
    这一拜,既是臣民与知府的最后告别,也是绥朝旧梦的终结。
    而就在他俯身的剎那——
    眼前的一切骤然崩塌。
    百姓的身影化作漫天烟花,在风中飞散。
    北雊的轮廓也随之破碎,归于寂灭。
    天地骤变,时空翻涌,乌云、阳光、大雪、暴雨在眼前快速切换,整个世界在顷刻间经历了千年变迁。
    渐渐地,废墟之上,一座全新的城池拔地而起。
    高楼林立,霓虹璀璨,车水马龙的街道延伸向远方,高速公路如经络般环绕着城区,飞机低鸣着从上空飞过。
    而在这座城的入口,一块崭新的牌匾高高悬挂,上书二字——
    “江川。”
    这座城,不再属于绥朝。
    它属于新时代,属于更广阔的天地,属于千年之后的世界。
    在这场时空变迁的洪流中,唯有叶云樵静静伫立,看着这一切。
    他的意识逐渐飘散,沉入无尽的黑暗。
    直到光亮刺破黑幕,照亮了沉寂的虚无。
    叶云樵缓缓睁开眼。
    视线尚未完全聚焦,便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
    秦知悯躺在他身侧,不错目地看他,不知道注视了多久。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叶云樵一出声,嗓音尽是沙哑。
    他动动手臂,酸痛便漫了上来,与身上未褪的痕迹一道,提醒着昨夜的荒唐与失控。
    啃咬、吮吸、舔舐……
    一次、两次、三次……
    后来的秦知悯根本不听他的话。
    “你好看。”秦知悯满是餍足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将他搂进怀中,掌心在他的脊背揉按。
    可按着按着,秦知悯的喉结滚了滚,掌心的触感变得意味深长,顺着肌理一点点滑下。
    叶云樵猛地回神,迅速抓住他的手:“不行!”
    “再来一次,就一次。”他哄骗着。
    “秦知悯!”还没等说完,他的唇就被人以吻封缄。
    气息交融,指节收紧。
    “我在,阿樵。”
    第76章
    二零二四年,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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