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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可……
    她环顾,四处都是水田,她的家在哪里。
    试图安抚,她紧接着道:“我开公司倒闭,被员工追债,好不容易凑钱支付了薪水,房贷逾期,房子被法院收走,无家可归上征信黑名单,转了三趟绿皮火车才回到老家,结果下车就发现钱包被偷,现在好狼狈坐在路边,是不是比你惨多了。”
    司机师傅面无表情看着她,“关我什么事。”
    “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点,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沈新月两根食指虚点在唇边,勾画上扬,“笑一笑,没什么大不了。”
    司机师傅说:“我要钱。”
    沈新月想了想,去摘脖子上的项链,“这个送你,铂金的,你有老婆吗?”
    “没有。”他回答。
    好吧。
    沈新月把项链戴回去,“其实铂金也值点钱。”
    他说:“我要现金。”
    沈新月不知道该拿什么抵债了,手机是不可能的,她还得联系外婆。保险柜里的黄金首饰,早就典当还债。
    老话说虱子多了不怕痒,但眼下这种局面,她心里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两人坐在路边,望天发呆。
    江有盈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老远就“突突突”,开一辆大红色电三轮,戴草帽,蓝白的衬衫鼓起,额角一缕碎发飞扬在风中,从旁经过时漫不经心投来一瞥,细而长的眼天生看谁都不惯。
    视线跟随,沈新月脖子扭到底了,身子拧过去。
    那辆红色电三轮停在路边,然后开始倒车。
    沈新月站起来拍拍屁股,摸到一手的稀泥。
    穿蓝白格棉布衬衫戴草帽的女人四肢修长,优越舞者比例,气质也如同一位清冷脱俗的文艺工作者。
    走近,沈新月看清她帽檐下的脸。
    浓眉,眼皮薄薄,内双压得睫毛低低往下走,看人有点提不起精神的样子,鼻梁窄高,唇峰清晰,略带攻击性。
    整张脸瘦瘦窄窄,是有点寡相的女人,一种死老公的美。
    她皱眉思索,片刻后启唇。
    “娇嘟嘟。”
    沈新月跳起,“你怎么知道我小名!”
    她没回,撩起眼皮大致一扫,眼下情况了然,只问:“行李呢。”
    “你们认识?”
    司机起身踩灭烟头,“太好了,她没钱付车费,说钱包被偷,你替她给吧。”
    这是外婆派来接她的?沈新月踌躇间,司机回车上取她的行李箱,还有点拎不动,叫了旁边老汉帮忙。
    三十四寸超大行李箱,大腿高,差不多一人重,死老公女人单手接过,推行至电三轮边,弯腰双手提起,一股巧劲儿给悠上去。
    她回到田坎边,利索扫码付款,草帽半遮着脸,沈新月只看到个下巴尖,日光下斜划出一道雪白的线。
    “走。”
    沈新月两边来回看,“一开始确实说的二百,可还没到地方呢,姐你怎么都不杀杀价。”
    死老公女人坐上电三轮,“那是你的钱,不是我的钱。”
    沈新月愣了下,本能答:“我没钱。”
    她回头,脸抬高,样子拽得,“你不会以为不用还了吧。”
    知道她小名,大马路上把她认出来,必然跟她关系匪浅。
    可沈新月一点印象也没有,“您贵姓。”
    对面理都不理,“赶紧上车。”
    沈新月挨去她身边,她摘了手套,细长手指点戳在人肩窝,“后边去。”
    “后面怎么坐嘛!”沈新月跺脚。
    “撒娇也没用。”她慢条斯理,劳保手套戴出来一股烹人大师汉尼拔味道。
    后面车斗没遮阳,沈新月拽了下她衣角,“姐姐——”
    也知道自己屁股沾了泥,“我到时候给你擦干净不就好了。”
    对面眉头一拧,“果然。”
    “果然什么?”沈新月好奇追问。
    “你外婆说你是女同性恋。”
    她一本正经,“保持距离,不要喜欢上我。”
    “哈?”白眼翻上天,沈新月扭屁股就走。
    神经!
    第2章
    谁喜欢你啊。
    我真服了。
    “姐姐。”沈新月手撑在电三轮前面雨棚支架,好无奈,“我是喜欢女人,但不代表我喜欢所有女人,这世上那么多人,我见一个爱一个,爱得过来吗?您多虑了,真的。”
    她靠坐在电三轮驾驶位,比人矮了大半截,摘去草帽整张脸露出,素净的,衬衫里面是件白色小背心,颈细长,没有配饰。
    “那你一直盯着我看。”
    不是调情,她声线平直,面上情绪淡淡,简单陈述事实。
    “你开车过来,我想搭车,我看车的同时,当然也得看你。”
    沈新月耸了下肩,摊手。蓝色清新,她发顶微乱,皮肤很白,脸颊有淡淡小块晒斑,像一片光影舞弄的雪地。
    她笑了,眼半眯,音色变得甘润,“我说的是现在。”
    “现在咋了?”沈新月疑惑眨眼。
    “你说呢。”她手指敲击车把,歪了下头,饶有兴味勾起嘴角。
    哦!沈新月后知后觉。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眼前只有你一个,我跟你说话当然得看着你,不然多没礼貌,我总不能把眼睛抠出来看自己吧……”
    “好了。”她抬手打断,“不要再说了,后边去。”
    “我只是怕你误会。”沈新月不再坚持,准备爬上车斗。
    “理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说。
    沈新月真服了,怎么有人能自恋成这样啊。
    谁知她下半句紧跟,“我也挺愿意看你的,你长得像一个钱包。”
    沈新月一条腿挂在后车斗围栏,一条腿踩地,卡那了。
    什么形容?
    以前也有人说她是钱包,是“是”,不是“像”。
    骂她蠢,散财女那意思。她心里门清但嘴上不说什么,开心就好。钱而已。
    后来出事,一帮王八蛋,连夜扛着飞机跑,生怕跟她扯上关系。
    无所谓,沈新月清空通讯录列表,真正爱她的人,会选择重新添加好友。比如银行催收。
    “我现在是个空钱包。”沈新月没好气。
    “确实。”对面点头。
    “你说我脑袋空空吗?”沈新月跳下地,重新站到她面前。
    她微挑眉,“本来没往那方面想,你这么一说……”
    不是,等等。
    沈新月捂住自己一只眼睛,缓了几秒。
    “姐姐,好姐姐。我不知道是不是外婆让你来接我的,还是在路上碰见,你好心决定载我一程,我真的感谢,万分感谢,但你干嘛老欺负我呢?我又没惹你。”
    “你没见过钱包吗?”
    她不慌不忙解释,“陈列在商场专柜,几个大写字母组成的奢侈品牌,在明亮的灯光下,一尘不染,走线整齐,用料考究还是手工制作。你给我的感觉,就是我描述的这样一个钱包。”
    什么意思,夸我呐。沈新月撩了把额前的碎刘海,低头,墨镜耷拉到鼻梁,两只黑眼珠躲在后面呆呆往上看。
    她继续慢条斯理,“你说你没钱,连车费都付不起,可不就是空钱包。”
    “我这番话,有什么问题。”她笑眯眯的。
    没问题,特别好。沈新月尴尬抓脸,转移话题,“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随即自报家门,“新月就是初一的月亮,我是初一晚上生的,我外婆说她从产房出来,站在医院走廊透气,看见窗外一轮弯月,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江有盈。”她回答说:“跟你恰恰相反,我是一轮满月。”
    她姓江,没说后面是哪两个字,但沈新月一下就知道了。
    新月,有盈。
    “真有趣!”沈新月合掌,“真巧。”
    “你也很有趣。”江有盈夸她。
    紧接着话锋一转,“至于刚才说的‘喜欢’,一个小幽默,送给你。”
    沈新月配合“哈哈”几声,幽默,真幽默。
    江有盈坐直身体,面向前方,“上路了。”
    “那我能坐前……”
    沈新月话没讲完,江有盈再次打断,“后边去。”
    明明是满月,却比弯刀还利。
    沈新月认命爬上后座,倚着自己的大行李箱。
    早春的天空笼一层朦胧的云纱,不算透亮,她摘了墨镜,仰头大喝一口气,风从身后来,碎发遮挡视线,产生一种奇妙的时光倒流感。
    家越来越近,她越来越小,手脚似乎变得短短,心口却满满,好像才跟外婆去镇上赶集回来,买了好多零食和玩具,晚上跟小伙伴约好去田里抓泥鳅。
    房子被银行收走那天,她坐在楼下小区花坛,天特别冷,下毛毛雪,没觉得多难受,只是饿,想吃外婆做的烤红薯。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那些糟心的人和事。
    所以这一路心情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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