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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说罢,季玉山调整好状态,重新回到了殿内。
    江缔在远处看着他们父女两个,感慨摇头,不愧是亲生的,这股子劲儿,如出一辙。
    她抬头望月。
    有了季玉山,脉婉惜的路会顺很多。
    江缔听着自己的心跳。
    ……
    至少,她在,脉婉惜也不会受什么伤。
    第46章 灼火
    江缔第二日是从宿醉中醒来的。
    然而前一日的宫宴她压根就没喝酒。
    江缔起床捂着自己的脑袋,头痛欲裂的感觉一阵阵的攻上城池,好在江缔没喝断片,昨夜是被葶苈扶回来的,自然她也记得自己为什么会醉成这样。
    江缔缓了一会。
    这件事的受害者,大概不止她一个……
    昨夜是江孤应酬浅醉回府,回府之后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拉着他们姐弟两个就要小小的“切磋一番”,这种亏本买卖江缔和江临向来都不做的……
    江缔:“你攻左边。”
    江临:“知道了。”
    结果就是,不出意外的输了,本来以为就是很简单的一顿切磋,直到江孤搬上来一坛子酒,直到第一杯酒入口,直到江临一头撞在石桌上,直到江缔整个人瘫在葶苈身上。
    就有了今天江缔久违的宿醉。
    江缔倒水,途中无意碰掉了什么东西,一张轻飘飘的东西掉下来,可惜江缔脑子恐怕还昏着,没发现。
    听说是江孤昨日看见房家的人“不怀好意”的跟着江临,老父亲匆匆一眼还以为是来偷艺的,先是认为江临自己能解决然后转头间看见江缔跟季玉山在亭子里似乎在说什么,本来就喝了酒的老父亲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真是的,着了他的道了。”
    江缔走出院子,看了看外头天光正好卡在上朝的时段前后,江缔换了官服到门口时江孤正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看着江缔。
    江孤皱眉:“昨夜干什么去了,怎的起这么晚。”
    江缔:“……”你看着我,看着临儿再说一遍!
    江临估计还没醒,本来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又不怎么喝酒,这么一夜下来他不到午时怕是别想起来了。
    算了算了,上朝罢。
    这爹不靠谱。
    江缔其实也没想到季玉山原来是这样的人。
    她回府,就看见葶苈站在院子门口向她招手,江缔还以为是葶苈又寻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结果等她进屋,一屋子的首饰补品字画,江缔差点以为自己进错房间了。
    好么,季玉山想给自己的女儿送点东西江缔能理解,但是就不用给她这么多东西了,首饰什么的她一般也用不上啊。
    “小姐,这都是季大人府上送过来的,说是全凭小姐定夺,”葶苈在江缔院子里掌事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看见东西像砸一样直接堆到人屋子里的,关键是季玉山手底下的人会来事,这么多东西竟然没被老爷发现……
    “……你去帮我研磨向季大人道谢,顺便……”这么多东西江缔盘算着怎么给脉婉惜全都运到撷兰苑去,想来想去,还是先叫脉婉惜来把正需要的东西先一波运过去,省的这么大体积惹人注目“罢了,我出去一趟。”
    江缔换了官服正准备走,桌子上就有一个小盒子从上面一跃而下,像是特意引起江缔注意一样 ,江缔的脚步果然被它挽留住了,江缔把那东西捡起来,疑惑的打开。
    里面只放了一支箭头。
    还没有小拇指长,看上去已经磨损许久,恐怕也不似当初锋利,别说是夺人性命了,现在就是要整顿花花草草都困难。
    但是这足够了 。
    它残缺的地方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出一些字来。
    是突厥文。
    江缔关上盒子,心情愉悦,眼神却含着冷意。
    这东西可不熟悉么,“不知木兰是女郎”,那死侍用的不就是这个?
    既然是突厥的东西,那可就不简单了,先不说突厥的箭矢怎么会出现在中原,就是突厥的死侍是怎么装成中原人的样子混进来的?
    她是其一,陆迟其二,恐怕还会有其三。
    她走出门,外头的阳光下面似乎藏着什么。
    算算日子,也快回来了。
    江缔翻身上马。
    到了她面前,就没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江缔策马到撷兰苑门前,撷兰苑的下人大多都认识她了,对于江缔的来到也没有什么惊讶的地方,毕竟他们苑主跟宣威将军交情不浅,这几乎是人尽皆知。
    “脉苑主,”江缔掀开帘子走到脉婉惜房中,阿灼也在,见了她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后又给她端上来一杯茶,做完这一切之后回到脉婉惜身边继续看书。
    “小姐,”脉婉惜起身迎她,“小姐晚上可要来,阿灼头一回自己登台,若有小姐在台下的话,他定能发挥更好。”
    江缔看着阿灼红了的耳根,原来他手上那东西是唱词啊,江缔不懂这些“什么戏?”
    “《焦骨牡丹》”
    脉婉惜打发阿灼先出去,阿灼抱着书走到半途边上的烛火突然无征兆的跳动了一下,江缔看到时没什么,但阿灼的反应出奇的大,要不是脉婉惜扶住她,书掉了还好,阿灼整个人都会撞到柜子上。
    “没事的,”脉婉惜轻声细语的安慰他,阿灼惊魂未定,匆匆忙忙的赶了出去。
    “阿灼他,怕火?”
    江缔盯着那点跳动的烛光,莫名的,有什么事情在她记忆深处慢慢浮现,但终究如缥缈幻影,她始终看不清一个具体的轮廓。
    脉婉惜叹了口气“阿灼自我收养他起便有这个毛病,这么多年了也一直没好过,”她看出江缔的神色“小姐若想知道,不如晚上来次,妾身再细细说与你。”
    江缔点头,她本来也不是奔着问题来的,江缔的话却卡在了嗓子眼,该怎么说?你父亲?季丞相?
    “小姐,怎么了?”脉婉惜拉拉她的袖子,一双眸子里满是好奇。
    “……季丞相自觉昨日的问题与脉苑主实在是失礼,今日特送了赔礼来我府上,望脉苑主能不建议……”
    脉婉惜的神色从疑惑到不解到无言。
    江缔捂脸。
    她自己都不信这漏洞百出的话,季玉山给脉婉惜的赔礼干什么送她府上,为什么她不能直接把赔礼带过来。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脉婉惜想着与季玉山有关系,但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了……
    “跟我去一趟江府便知了,”江缔拉起脉婉惜的手,准备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东西送到手就行。
    “诶,小姐。”
    脉婉惜被江缔拉着走,一点反应的时间也没给她,脉婉惜只能哭笑不得的跟上江缔的脚步。
    江缔是骑马来的,她也不知脉婉惜对这东西会不会抗拒,正准备问她一句,看见对方眼里有光,不光不害怕甚至还有一点期待,江缔把话咽了回去。
    江缔把马牵出来,捧着脉婉惜的腰身先把人送上去,带脉婉惜坐稳,自己再翻身上马,拉着缰绳把脉婉惜揽在了怀里。
    这感觉真是这么多年
    第一回,从前要么是江孤带着年岁尚小的她骑在马背上,要么就是她儿时拎着江临那个小崽子骑马出去闯祸,什么时候抱了这么大一个人在怀里过。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脉婉惜是练舞的,身上的力气自然不算小,但是身子软是真的,为了保证对方不掉下来,脉婉惜的背几乎是靠着江缔的胸膛的,江缔脑子里没有来的蹦出了“温香软玉在怀”几个字。
    江缔觉得这个想法很危险,于是她打算拿什么话题搪塞过去。
    “同脉苑主认识许久,似乎未曾见脉苑主有什么小名乳名,”江缔被街上的风吹着,总算把那点想法剔除出去了。
    脉婉惜在马背上的经历也是独一份,这匹马不矮,脉婉惜骑在上面绝对会有害怕摔下来的心思,但是她身后是江缔,脉婉惜的心里便只剩了安心。
    “妾身的名字是娘亲取的,为了更快的在撷兰苑找份活干,自然不会有什么旁的了,”脉婉惜的手搭在马背上。
    “日后在我面前,不必在称妾身了,”江缔放慢速度,脉婉惜的衣服穿的是锦绣,可不像她的衣裳一样能抵的住这马背的蹉跎。
    “好,”脉婉惜答应的很快,她从小看话本学戏,什么风花雪月的,深仇大苦的,水到渠成的情情爱爱没见过,她能更明显的感受到,原来在自己心里,江缔的地位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到了一个那样特殊的位置。
    但此刻,谁会说出来呢。
    江缔想想也是,但她更想见一见那位“秦苑夕”,那相必也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不然怎会脉婉惜的性子如此刚强。
    两人骑着马穿过大街小巷,在经过金缕阁的时候,一个词突然在江缔脑中划过,脉婉惜矮她几分,现在骑在马上她只需要稍微向前倾身体就能到脉婉惜的颈窝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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