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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和宿敌结婚了 第142节

    周遭的人正听得惶然,便被百夫长的一巴掌打断了:“他会借阴兵,他还能让天下雪不成?谁再胡说,赏军棍!”
    兵卒们瞬间被拉回现实,回头看见南楚年轻的国君仪仗巡过眼前,全都求饶起来。
    凌云诺承袭了旧楚皇族秀气的样貌,白皙的脸,被通身银甲衬托得俊逸非凡,只是这张脸上充满阴沉的恼怒,一把阻住百夫长:“行了!”
    凌云诺向城上望了一眼。
    今年的冬天漫长得吓人,也冷得吓人。
    前几日空中甚至飘起细小的雪花。要知云州属淮河以南,八百年没下过雪了,南楚军队一贯的轻衣薄甲根本不足以御寒,如此长久围困,城中人难捱,城下守军更是煎熬。
    又何况,南楚短时间凑出几万兵力并非易事,队伍里有被强征的农夫,甚至还有云州当地的百姓,又怎能苛求他们保持高昂的杀气呢?
    两次攻城失败,便已极大地消耗了士气,如今填河围困,对方也未受影响。
    城楼之上,那一抹绯色衣衫在风中飘摇,他动都未动,偶有断续的琴声传出,似还有闲情,还有余力。
    每次听见弦响,谣言都要传播。
    未料万人压境,却还是攻不下金陵邑,这不是一般的不顺,亦令凌云诺的心如被烈火熬煎。
    难道真有神助不成?
    若非射程不足,他早就一箭射上去了。
    “禅师那边如何了?”凌云诺问。
    “禅师所带工兵,日夜前进,已在加紧攻城。主上宽心,上面只有千人,就算往死里耗,也耗不过我们,不急于一时。”见凌云诺一直看向望楼,军师道,“禅师说了,主上无需为对方行军司马所慑,此人惯于攻心,实则已强弩之末,他支撑不了多久了。”
    凌云诺面色稍霁。
    都身中相思引之毒,想也不可能神采奕奕。
    他很期待那一日。他要看到那人先从楼上翻落,再攻城拔寨,他要看看阿姐的表情。她终究是选错了人,她选的人,在他绝对强势的力量之下将会不堪一击。
    这欲望瞬间如火焰舔舐着他的心肺。
    “今日让大家先燃火休息,点一千精兵,趁着对方入睡,乘船夜攻!”深深望一眼城楼,凌云诺旋身离开。
    “他们扎营了。终于冻得受不住了吧。”城楼上,武骑将军望见地上点起星星点点的篝火,道,“看来今日不攻了。今夜总算能睡个好觉了吧?”
    陆华亭目送着凌云诺的帅旗飘向主营,目光沉沉,又看向手中舆图。
    图上几条通路,已被彩墨标画得层层叠叠。陆路封得里外三层,还有一条水路,通向城内。
    “胥江口有人把守?”
    “禀司马,胥江口有敌船影子。”斥候躬行来报,他潜在水中探察,满脸都是渡口的泥,身上的泥水一路淌落。
    “之前叫你们准备的废弃的空船,还有灯?”
    “百艘破船都已沉下,船底挂上了城中集来的檐铃。灯火充足,善闭气潜水的弟兄五百人,皆已就位。”
    “好,你歇下吧。”陆华亭道,“今夜让大家睡个好觉。”
    夜幕沉沉地降临。
    城上城下,兵将横七竖八和衣而眠,夜色在一片疲惫的寂静当中,浓重得几乎难以化开,就连鸦啼也是懒懒一声。
    子夜胥江涨潮,南楚百艘艨艟顺流来袭,全都没有点灯。
    渡口的看守也在点头打瞌睡,似未看见这些幽魂般的黑影,穿上的楼船士悄然钻出,以手势号令众船前进。
    先锋船队如又稳又暗的刀锋,极速剖过江面,朝着城楼进发,刚过白鹭渡,忽闻水下咯吱一声巨响,金铁交鸣。
    “慢……”还未来得及喊出预警,船已重重撞上水下无数巨大的东西,后面的船紧接着撞在前面的船上。铜铃响起,震动耳膜,盖住了前船警告的声音,又有无数船只重重相撞!
    一时铜铃震响,满滩夜鹭惊起,扑在人的眼前、身上,满天的黑影遮天蔽月,诡异至极,不知谁喊了一句“阴兵来了”,满船的人登时着了慌。就在这时,滩头忽亮起百盏孔明灯,将一张张失措的面孔照得雪亮。
    登时,相撞的,接踵的,拥挤的乱成一团;中箭的,叫喊的,落水的,血水激荡。
    潜藏在水下的五百守军弩箭连发,翎羽破空的脆响,混着哀嚎坠水声,惊得南楚船舰后队慌忙回撤。
    五更天时,凌云诺赶到了渡口。
    天已微白,只剩满江浮尸和战船碎片飘将过来。
    “此等故弄玄虚之术,也能唬得你们自乱阵脚?”他道。
    “主上,主上小心!”随将的表情却突然变了变,赶忙拨转船头。
    江面百具浮尸飘得近了,不是真人,却是先前沉船时系在船底的草人。尸群顺流直撞在凌云诺的战船上,磷粉遇水自燃,霎时攀附而上,将蛟旗点燃。
    “灭火!”
    ……
    “昨夜胥江口大捷,斩南楚船楼士约两千人,烧了凌云诺的帅旗。”
    陆华亭只问:“多少折损。”
    “牺牲大宸船楼士二百零二人,还余三百。”
    陆华亭闻得数字,脸上神色才稍有松弛:“令剩下的人换班休息。”
    他走下望楼,最后一阶台阶忽然脚下踏空,便被竹素一把扶住:“将士们尚能换班休息,大人如此损耗,不是长久之计。”
    陆华亭反抓着他的手,手背上青筋都已迸出,黑眸中没有情绪,耳鸣逐渐变成了箭镞的啸叫和喊杀声,头晕目眩中,却听见狡素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过来道:“夫人,夫人来信……”
    未等他说完整,陆华亭已一把夺过信,撕开信纸展开信纸。
    纸上隽秀字迹寥寥。
    “紫花地丁稻,水芹炒野猪。”
    陆华亭定定看了半晌,确认自己视物应未出现差错,吐出几个字:“什么东西?”
    “哦,紫花地丁,水芹!”狡素凑过来看,想了想,道,“这两个属性下,是云州特产的野菜,城内多得很。至于野猪……野猪我们有啊。夫人应该是想,让您别忘了尝尝云州当地的野味。”
    陆华亭眉宇微松,将信塞给竹素:“让营厨照着做。”
    当晚菜肴便烧制好了,分进各个铺屋中。
    桌案上热腾腾的饭菜米粒分明,色泽诱人,看着确实十分新鲜。
    陆华亭夹了一筷水芹送进口中。
    其实他吃不下去。可是凝望着这饭菜,这缓缓腾起的色泽香气,还带着温热,似乎是他们于时空之间唯一的联结,他还是一口接一口地吃尽了。
    在铺屋沐浴休息一宿,翌日春风过处,几乎是同一时间,狡素又狂奔过来,递给陆华亭一封新的信。
    陆华亭展开信纸:“土鸡烩鞭笋,鱼头豆腐羹”。
    当夜,热气腾腾的新菜肴端进铺屋,各铺屋都传来喜悦的欢呼,似是兴奋至极。
    这厢陆华亭未发一语,还是守着一根烛火,安静地将饭菜吃尽了。
    上次胥江水战之后,南楚偃旗息鼓几日。然在这夜里,平静却被突然打破。
    半夜里喊杀声震天,整座城又震颤起来。
    “攻城了?”武骑将军穿着衣裳匆匆冲出来,望见城下星星点点的幽光。
    “没有在攻城。”守将说,“他们在往城楼上射箭!”
    幽光转瞬近前来,他们方看清是燃着火光的箭头,近了,又无力坠落下去。
    “开玩笑,这么高,根本射不上来。”武骑将军道,“昏头了吗,凌云诺?”
    一枚火花弹跳到了城墙上,炸裂开,腾起一簇细细的烟雾。陆华亭进望楼的脚步一顿,盯着那烟雾,瞳孔微缩。
    武骑将军亦看清了那簇烟雾。他反应过来,大喊道:“小心——毒气弹!所有人屏息,退,都退回铺屋!”
    捆绑着蛇鳞鲛的箭雨,如深渊里饥饿濒死的蛇群,蹦跳着向上咬。
    片刻之后,蒙住口鼻的守将填补上来,把盆盆水泼下城楼,把带着火焰的箭浇熄。
    剑雨只持续了一小会儿,便停歇了。
    “听闻南楚禅师善研制毒药,材料难寻,一枚毒丸价值千金,这么贵,估计这毒丸也没煮杯多少吧。”回来之后,武骑将军庆幸道。
    守将回禀:“射程太远,箭根本射不到楼上,只有几支碰到了城头,绑在箭上炸进来的毒气弹就更少了,估计只有几枚。当时在城墙上有一百余值夜守将,但他们没有什么反应。”
    陆华亭瞥着桌案上两瓣空荡的蛇鳞胶,神情却没有半刻轻松。
    “把这些人换下来。”
    “可是他们并无不适。”
    “换下来。”陆华亭道。
    中毒当时,自然没有不适。待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此毒的厉害。
    亦或者说,这次夜攻,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哪怕只有一枚弹进来就足够了。
    当夜里,陆华亭忽然发起高热。
    用尽了冰水,高热却反复不退。
    飘霜天里,他却已汗透衣衫,苍白的额上滚下豆大的冷汗,且不住地打摆子。
    几人在铺屋内议战事,武骑将军发现了他异常的脸色,伸手去扶他:“司马……”
    “出去。”陆华亭掀开眼,平静开口,“不要进来。不要令人进来。”
    片刻之后,众人几乎被连推带赶出了门外。因着军令,不敢进入,但铺屋里传来的东西倒塌和碰撞的剧烈声响,却令几人心惊肉跳。
    陆华亭周身似被虫蚁啃啮,实在无法控制身体的抽动,指尖极艰难地拽到了帷幔的挂绳,一把将其拽下!
    外间传来蹬蹬的脚步声:“禀将军司马,丹阳公主今晨在塔楼上看到胥江水变浑浊,水中好像有沙土!丹阳殿下当即命人在打下的深井中放下竹筒,似乎听到地动声,持续了有七八日了……”
    “泛起沙土?有人在地攻?”武骑将军的神色紧张起来,“原来凌云诺正面攻城,是在转移视线,禅师的人怕是已经在地下打道,七八日了,都快打到城中了!”
    城墙光滑难攀,可地下的情况却不一定了。
    听闻地攻,守城将士们一下子慌乱起来,似乎脚下的土地,下一刻便会有敌军破土而出。
    “北境战场怎么样了,何时来援呢?”
    “听闻还在焦灼。”
    “为何不问司马?”丹阳公主的参军本想再报司马,但见几人都站在门外,神色凝重,又见铺屋重帘掩着,寂静无声,一时不敢说话,屏息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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