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脚
经过多日挑选,方好给冯清清和陆雪薇分别选定了礼服。陆雪薇有参加大型宴会的经验,加上有主见,最终选定了一条紫色鱼尾裙。冯清清没什么要求,觉得合身就行。而方好不这么认为,让她一套一套试,一套一套选。最终定下来三套,一件黑色长裙搭一件浅色披风,低调奢华风;一件白色中长裙,上面点缀着许多小珍珠,温柔优雅风;最后一件是条珠光色吊带抹胸裙,模特丰满的胸脯露出三分之二显得格外性感。冯清清左躲右躲不想试,羞答答拒绝,“这件我肯定不适合。”
方好一再坚持,“模特是模特你是你,妈妈就觉得你能穿出不一样的感觉。”
僵持半天,方好愈劝,冯清清愈觉得自己过于保守,无奈去更衣室换了。换好后,效果的确不比模特,模特露出大半乳肉,她只能露出一条模模糊糊的乳沟线,还得是特定角度。一眼望去胸部包裹得严严实实,倒是符合她的保守封建风了。
这下没什么不好意思,她大大方方地走出来,展开手臂,转了个圈,“怎么样?好看吗?”
“还不错。”一道男声传来。
陆谨阳放下翘着的腿,从沙发上站起,“起码像个女孩了。”她把头发全部盘起,露出光洁白皙的脖颈及胸前小片皮肤,腰收得很细,衬得小巧的胸部都有了几分圆润丰腴。腰臀曲线也十分诱人,目光继续向下,定格在裸露的双足,“还没适应高跟鞋吗?”
这几日陆谨阳天天跟来,今天她和方好出发得早,因为他不在冯清清还高兴了会,没想到他又跟来了。
冯清清提起裙子,小碎步地左右走动,寻找方好的身影。
陆谨阳从一旁鞋盒找出同样色系的高跟鞋,提着鞋走到她身边,“穿上试试。”
冯清清推开面前这个碍事的家伙,打算去大厅找方好。只要给方好看看上身什么样子,就能脱下来了。
陆谨阳被无视也不恼,拉住她手腕,“妈去付钱了,等会就回来。”
冯清清不想听,只想甩开他的手,“放开。”
他把高跟鞋再一次递过来,带着点毋庸置疑,“穿上,我帮你参考参考。”
“谁要你参考啊。”冯清清眼里闪过厌烦,小声嘲讽,“万一你看我太漂亮,嫉妒我怎么办?”
陆谨阳被逗乐,呵笑一声,“我嫉妒你做什么。”
“那谁知道。”冯清清不信任地嘟囔出声,变态的心思谁能猜透。
陆谨阳敛起笑意,缓缓蹲下身,单膝跪地,捏了捏她手腕,“我帮你穿。”
无事献殷勤。冯清清不知道他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但转念一想,也有了个坏主意。她抬起空闲的那只手捂住嘴巴,配合他演戏,佯装惊讶,“你愿意?”
陆谨阳单膝跪地,牵着她的手,似是而非的问话令人产生联想。他耳尖隐隐发烫,低下头,托起冯清清的脚,准备帮她穿鞋。
冯清清找准时机,没有任何犹豫,左脚用力,打算踹他的脸。
陆谨阳反应更快,一把攥住脚踝,脚掌距离鼻尖一两厘米处悬停。他抬眸直勾勾地盯着冯清清,哼笑,“这是你自找的。”
冯清清大惊失色,下意识收回脚,抵在他膝盖处,用力摩擦拭去脚心湿润的痕迹。
“你,你,你……”一连说了三个你,冯清清咽了咽口水,还是无法表达内心的震惊。干净的都难以想像,何况刚刚她还赤着足在地上走来走去,他竟然这都不嫌弃。果然变态得不能再变态了。
她忙着鄙夷陆谨阳,没注意他眸色晦暗不明地锁定那只不停蹭动的小脚,浑身肌肉绷紧,声音低沉而沙哑,“皮都蹭掉了,还没好吗?”
“为了恶心人,你至于吗?”冯清清垂眸看着仍坚持帮她穿鞋的陆谨阳,既不解又嫌恶。
“至于。”陆谨阳给她穿好,起身后退几步,从上到下扫视她全身。
冯清清任由他看,忽的放软口气问道:“好看吗?”
同一个当哪能上两遍,陆谨阳不假思索,“不好看。”
冯清清没有异议,“不好看就少盯着我看,你觉得好看我才要吓死了。”
“……”陆谨阳沉默了会,不明白为什么她总能轻易气到他。
冯清清小心翼翼地挪到门边,这段时间她从2厘米逐渐挑战到如今的7厘米细跟,慢走没问题,就是走姿属实不太美观。她自己知道是一回事,陆谨阳嘲笑是另外一回事,不过就连方好都斟酌着对她说:“宝贝进步好大,完全不像才练了几天的样子。走起路来真稳当,要是表现得再随意点,自然点就更好了。”
鞋跟踩得噔噔响,冯清清在他们面前又走了几个来回。陆谨阳实在忍不住,拿杂志挡脸。方好打了陆谨阳一下,自己也没忍住弯了弯唇,瞥到冯清清回头立马也抓起杂志,挡住了嘴。
冯清清当然知道他们在笑她,气得跺脚叉腰,娇蛮道:“我不走了。”
方好看了看手表,快八点了,“那我们回家吧。”
冯清清脱下高跟鞋,准备去更衣室换回自己的衣服,方好突然出声道:“清清等等,谨阳你站过去,妈妈给你们俩拍一张。”
方好看着镜头里的一双儿女,想到了什么,眼眶瞬间湿润。她曾以为此后一生都不会圆满了,有时甚至想早点结束这一切,担心她的歆怡在另一个世界等得太孤单。幸好上苍怜悯,并没有给她机会完成死去的心愿。
“妈,好了吗?”陆谨阳催促。
方好不自然地揩揩眼角,“就快好了,你们俩站近点。”
冯清清不动甚至想挪远些,陆谨阳应了一声,“知道了。”
冯清清猝不及防被一股蛮力拽住,向右倒去,尽管两只胳膊都被人扶住了,她还是想破口大骂。我穿的可是七厘米高跟鞋啊,混蛋!
“看镜头。”陆谨阳捏了捏她胳膊,低声提醒。
咔嚓几声。
冯清清看着照片上惊慌失措的自己,不满道:“脸都歪了。”
陆谨阳倒是笑得灿烂,“你就长这样。”
当着方好面,冯清清不敢有别的动作,抱着方好手臂又摇又晃,“你看他,又说我。”
方好拍拍她的手,安慰,“我拍了很多张,他肯定也有照不好的。”
陆谨阳看着埋头一起苦找自己丑照的两个女人,耸了耸肩,又欠又狂地问:“找到了吗?”
方好指着一张试探地看向冯清清,冯清清扁了扁嘴,松开方好的手朝轿车方向走。方好瞪了陆谨阳一眼,追上冯清清,信誓旦旦地保证,“下次我再给你们俩拍,绝对把你拍得比他好看。”
对于这种明晃晃的偏心行为,陆谨阳挑挑眉,不置可否。
*
回到家,因工作繁忙很少回家的陆淮川罕见地坐在沙发上,手持报纸,似乎在等她们。
他们三人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简单和陆淮川打了招呼后,便要上楼。
“站住。”陆淮川啪的一声将报纸拍在桌上,沉声吼道。
方好蹙眉,下意识挡在了冯清清身前,“淮川,你怎么了?”
“怎么了?”陆淮川不怒反笑,“我们家有几口人,为什么你们仨出去不带雪薇?”陆淮川冷冷地看了一眼方好,继续苛责道:“一碗水端不平,你怎么当的母亲。”
曾经的那个家,冯军和张春兰也总是吵架,不过他们大多是因为经济问题而争吵。每当张春兰伸手问冯军要生活费时,他们的房间便会传来争吵。后来,张春兰在家附近找了些零活做,自己有了收入。尽管薪资微薄,却实实在在减少了许多家庭矛盾。至此,冯清清便认识到钱的重要性,每逢寒暑假,她就会去周边商店或工厂面试打工。上一次的暑假工才只做了几天,便被接了过来,过上了吃喝不愁的优渥生活。
原来有钱并不能杜绝争吵。冯清清和陆谨阳被赶上楼,她并没有躲进房间,而是站在楼梯拐角,望着楼下出神。
陆谨阳站在她身后,脑中思绪纷飞,一句不是你的错,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良久,他开口道:“愧疚了?”
“你什么意思?”冯清清猛地回头,不自觉挺高了声音,“你是在怪我吗?”
她的腮帮子一下涨得通红,激动地瞪视他,陆谨阳拧眉,虽然感到奇怪,但不改口,“自从你来了以后,妈妈哪天不是围着你转。你夺走了妈妈的注意,害得她现在被爸爸责怪,难道不是你的错?我和雪薇只是不同你计较。”
“你们还要和我计较?”冯清清悲愤至极,指着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你们被疼爱了多少年,而我才来多少天。如果你们不想要我,就不应该把我找回来。尤其是你,口口声声地承认我是你妹妹,可你自始至终真的欢迎我来这个家吗?在你眼里,我永远是这个家的外来者,永远比不上你心里的陆雪薇。而现在我只不过获得了一点你们生来就有的关心,你就怨上我了?”
陆谨阳几乎要被她眼里的痛恨悲伤淹没,心脏传来闷闷地钝痛。
房门被她重重甩上,陆谨阳看着寂寥的走廊,喃喃自语:“你把我害得我不像我,还要我多欢迎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