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
下了几天的雪停了,化雪日冰天冻地,路上少有行人来往。秦微的电话打来,贺洵正在陪姜小梨泡脚,最近两人因为给大班老师带班,累得跟旋转的陀螺一样,回家后只想倒头睡觉。
他懒洋洋地歪靠在姜小梨的肩上,困倦地眯起眼,“我他妈太累了,你给我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
电话那头飘出几个字,“我要订婚了。”
“什么?”
顶级吃瓜群众贺洵立马弹跳而起,直挺挺地站在泡脚桶中,隐约嗅到一丝狗血的气息。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天府路。”
“Ok,半小时到。”
*
秦微在绵城有多处房产,在听雨入住秦宅之前,他很少住在家里,平时住得最多的是天府路的江景大平层。
他看着落地窗外被白雪覆盖的世界,晃了晃杯中酒,两口喝完一杯,那么烈的酒几杯下肚,他居然感受不到丁点醉意,求醉反倒成了一种奢望。
半小时后,贺洵大摇大摆闯进屋内,他站在玄关处望着坐在落地窗前发呆的男人,孤单又萧条的背影,有一种不属于他的陌生感。
“你少喝点,忘了那次喝到吐血的壮举吗?”
贺洵拿起喝完大半的酒瓶,太少见到他凄凉可怜的样子,忍不住出言调侃,“你这是爱而不得还是又被甩了?”
秦微闷闷地看他一眼,“嘴是用来喝酒,不是说废话。”
“我记得某些人以前笑话我是恋爱脑时不是挺能说的吗?”贺洵逮着机会就想发泄曾经的憋屈,眉飞色舞的复述秦微说过的话:“你当时怎么劝我来着,女人玩玩就好,不要当真,我们这种人的婚姻就是拿来交易的。你现在交易成功,这么大的喜事丧着个脸干什么?爱情无价,婚姻有价,你乃吾辈楷模,值得挂在墙上赞赏。”
秦微斜眼瞥去,眼神冷得想刀人。
“行,知道你失恋心情不佳,不逗你了。”
贺洵也是点到为止,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但好兄弟的状态着实堪忧,潇洒的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光,“我家门禁是12点,刨去回家路上的时间,我还有3小时充当你的知心大哥哥,你有什么难受的事赶紧说给我听,让我开心一下。”
“说个屁。”秦微自嘲地笑了笑,碰了下他的酒杯,“喝酒。”
“欸,意思下得了,我晚上回家还要和我老婆咦咦啊啊,你别灌酒影响我威猛的状态。”
他得意扬扬的秀恩爱,余光瞧见男人阴恻恻的大黑脸,火速改口,“喝吧,满足老婆固然重要,但是兄弟还是要陪的,你爱怎么喝就怎么喝。”
秦微懒得搭理他,闷头一连干了好几杯,视线直勾勾地盯着窗外,倏然起身在被水雾覆盖的玻璃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画完后,他眸光深沉的凝视片刻,莫名感觉自己有病,迅速用手抹掉,抹完再继续画,画完又擦,反复几次,直接把吃瓜群众看懵,贺洵小心翼翼的说:“你要是有精神问题,喝酒可治不了。”
秦微没吱声,他也觉得自己有够疯癫,转身回到原位,闭着眼睛静坐了很长一段时间。
偌大的客厅忽然安静下来,贺洵搞不懂他是在闹哪一出,侧身凑近,正打算伸手试探鼻息,男人猛然睁眼,那双灰暗的眸底灌满忧伤,冷不丁吐出一句醉话,“她不喜欢我。”
“...”
自认为见多识广的贺洵被这句话雷得外焦里嫩,他想说八点档泡沫剧的矫情台词怎么能从秦微的嘴里说出来,一个对爱情嗤之以鼻的人莫名其妙搞纯爱,任谁都得缓一缓。
“咳。”贺洵低咳一声,问他:“她亲口说的?”
“嗯。”
“什么时候的事?”
“两年前。”
“两年过去了,她还是不喜欢你?”
“好像是。”秦微用力捏紧酒杯,想到她冲别人挥手笑的画面心如刀割,“她对别人笑,面对我总是在哭。”
“你欺负她了?”
秦微沉默了,脑海里飞速晃过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他知道自己错了,但是又不知道错在哪里。
他灌了一大口酒,慢慢道出心里话:“你知道她和我表姐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也许是我的处理方式有问题,让她伤心了。”
贺洵听得一头雾水,但又一针见血地问出关键点,“所以,你站在表姐那边?”
秦微默默低下头,“算,也不算。”
贺洵闻言大笑,“那你被她甩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为什么?”秦微醉眼迷离地看他,皱眉困惑,“我只是不想她们任何一方受到伤害。”
“你在选择站队的瞬间你就已经在伤害她了,这种事不可能两方安好,总有一方会受委屈,如果哭的那个人是她,那么你的所作所为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抛弃,你选择亲情抛弃爱情,最后被她抛弃,合情又合理。”
秦微思忖良久,终于在混沌不堪的黑暗世界里拨开层层迷雾,看清问题的本质。
可是迟到的醒悟又有什么用呢?
事情已经发生,她不会原谅自己,她也有了更好的选择。
秦微幽幽地问:“如果我早和你聊这些,我和她是不是不会走到这一步?”
贺洵安慰道:“现在也不晚,只要你想,你还有很多机会可以挽回。”
“她有喜欢的人了,比我年轻比我会疼人,最重要的是她和他在一起会笑,笑起来特别好看。”
秦微苦涩地抿了抿唇,偷偷将那颗破碎的心深埋进尘埃,“我决定订婚也是想用婚姻这层枷锁捆住自己不去骚扰她,我不想再打扰她的生活,她值得更好的人。”
贺洵表示充分的理解,再沉稳的人遇到感情也会存有一丝无力感。
如果真的无法再进一步,退回原点是最好的结局。
“订婚时间确定了吗?”贺洵问。
“2月下旬。”
“这么着急?”
“我爸本想这个月就敲定这门婚事,但是我下周要去南城出一趟长差,那边项目出了点问题。”
秦微端起酒杯猛灌,身体已经醉了,脑子却越来越清醒,“这样也好,离她远一点,我就没有机会发疯。”
*
夜间气温降低,天空又飘起零零散散的雪籽,不一会儿,碎屑似的雪花铺天盖地地侵袭大地。
阳台上的小红花开得灿烂,花瓣上的雪花堆成小山峰,林千禾手动替它除雪,小心翼翼地将那盆花挪回温暖的室内。
小马达端着一杯热可可从厨房出来,视线锁定紧挨白墙的几盆小花,放下杯子立马迎上去。
“搬运的活让我来干就好,别弄脏你的手。”
“没事,这点小事我自己能做好。”
千禾蹲坐在花盆前,两手托着下巴静静欣赏绽放的小花,脸颊上不知何时沾染黑泥,模样看着略显滑稽。
男人也随着她蹲下,笔挺的黑衬衣称得轮廓分明的脸英气逼人,越看越有味道。
不知是不是爱情足够滋润,酷爱运动的小马达身形对比两年前有明显的变化,诱人的男性荷尔蒙开启喷发式暴涨,他在会所当值时经常会被漂亮女生索要联系方式。
他一都会直接拒绝,只是后来某次和千禾在餐厅吃饭,好巧不巧遇上会所里的常客,居然当着千禾的面再次问他要电话,一口一个“你妹妹长得好漂亮”。
小马达既没反驳也没搭理,只是那顿饭过后,千禾半个月没理他,他大概猜到她生气的原因,逮着放学时间好不容易在学校外面堵到人。
千禾还在气头上,死活不肯跟他走,小马达没法子,只能扛起来带回车里,把她带到一处无人之地,压上去就是一通深吻,亲得她面红耳赤,干瞪着眼看他,舌根麻麻地说不出话。
他胸腔上下起伏,粗喘得厉害,“我惹你生气了,你想怎么折腾我都行,不要不理我。”
她羞答答地说:“下次别人再说我是你妹妹,你必须否认。”
“好。”
“联系方式也不准给。”
“好。”
千禾微微抬眼,视线从男人红润的嘴唇上一晃而过。
小马达的手用力按在车门上,挡在她身前的手臂粗壮结实,满满的力量感。
他紧盯着她绯红的脸,喉头有些发紧,“还有吗?”
“有。”
“什么?”
千禾拽着他的衣摆往前一拉,双唇轻盈碰撞,她浅浅退开一寸,笑容纯净美好。
“——亲我。”
小马达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低头咬住柔软的唇瓣。
“吧嗒。”
安全带解开,紧实的小臂勾住细腰用力缠紧,她羞涩的轻轻勾住他的脖子。
小马达把她抱到腿上继续亲,微微侧头加深吻的浓度,温热的手指顺势滑进衣服下摆。
千禾全身微颤,在他怀中软成一摊温水,任其予取予求。
——
我们狗哥出来遛弯了,嘿嘿。
明天有事更不了,后天回来补双。
ps:我得好好想想马达和千禾的这顿肉是在家里还是在车上~
pps:写了这么多本书,我还是第一次有“既然在一起难过不如干脆be”的想法,但是转念一想,爱情不只有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还有无数种折磨人的形态出现,所以,再尝试一下,也许喵能力往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