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入侵

    走廊里陷入死寂，从门缝中传来的吱呀声，在关门的那一刻就断了。她还没喘过一口气，又是“嘭！”的一声轰然巨响。
    余笙猛地一哆嗦，反射性地捂住耳朵。
    发出怪声的那扇门，似乎被撞开了。
    之后，又是一片寂静。
    余笙紧紧抓着手中的菜刀，冰凉的金属触感勉强带来一点安全感。
    距离沉之延死亡已经叁天了。
    她曾天真地以为，那个男人一死，她就能从这个公寓里解脱。然而，公寓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这几天她把沉之延的卧室和书房还有整个公寓翻了个底朝天，希望能找到其他新的的线索。结果，除了那本让她既困惑又不安的笔记本之外，什么都没找到。
    吱呀……吱呀……
    门外让人头皮发麻的怪声又响起来了。
    那声音起初很轻，混在公寓本身低沉的嗡鸣声中，几乎听不见。但随着时间推移，它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刺耳，仿佛有什么笨重的东西在走廊里来回游荡。
    余笙想起噩梦中那些蠕动的黑色触手和那双空洞流血的眼睛。
    那个怪物是沉之延变的吗？他是不是正在门外徘徊，将要破门而入？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她走到窗前往下看去，果然如她之前估摸的一样，距离地面很远，下面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可以攀附的物体。想跳窗逃走的念头只能被强行压了下去。
    无路可逃的现实让她像只被困在瓶子里的苍蝇，焦躁地四处碰壁。
    余笙抱着菜刀，靠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那扇紧闭的公寓门。
    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移动，伴随着湿漉漉的蠕动声，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吱——嘎——
    门外的声音，突然就在她门口停住了。
    余笙的呼吸瞬间凝滞，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腐烂甜腻的味道，即便门缝很小，那气味还是顽固地钻了进来。
    那东西正在门口徘徊。
    良久，吱呀吱呀的摩擦声又重新响了起来，渐渐远去。
    余笙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沙发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这种等待死亡宣判的感觉，比之前面对沉之延的强迫还要让她崩溃。
    余笙只能靠冰箱里残存的食物撑着。
    食物越来越少，她的神经也绷得越来越紧。
    余笙开始出现幻听，总觉得门外有人在低语，呼唤着她的名字。
    这种煎熬在第六天达到了顶峰。
    那天，吱呀声在她公寓门口持续了很久，接着，她听到了一种像是液体被挤压的声音。
    她趴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透过门底下的缝隙向外看去。
    门外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走廊里冰冷的白炽灯光，直愣愣地洒在地上。
    然而，没等她起身，门底下的缝隙里，开始有东西渗了进来。
    漆黑粘稠的液体，带着油腻的光泽。
    它蠕动着，一点点地向门内里延伸。接着是第二缕、第叁缕，越来越多的黑色液体从门缝下挤了进来，在地板上汇聚，形成一小滩冒着小气泡的黑色水洼。
    它像有意识一样向着余笙的方向蠕动过来。
    余笙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呼吸在喉咙里堵住，她不由自主握紧了菜刀。
    那滩液体还在增加，体积越来越大，开始向上隆起，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一个形状不定、通体黝黑的物体开始形成，它没有固定的五官，表面还在不断地变化，收缩、鼓胀。
    突然，从黑色团块中猛地射出一条黑色的触手，表面覆盖着一层反光的粘液，尖端像蛇头一样不停地晃动着。触手直奔余笙而来，速度快得出奇。
    余笙躲闪不及，触手缠绕上她的左腿。
    “啊！”她尖叫一声，举起菜刀，朝着缠绕在腿上的触手狠狠砍去。
    菜刀斩断了触手，浓稠的黑色液体从断口涌出。被砍断的触手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然后无力地垂落在地，随后化为液体，被地上的黑色团块吸收，融入其中。
    那怪物没有因为受伤而停下攻击，反而变得更加狂暴。
    更多的触手从它身体里伸出，在空中扭动翻滚，朝着余笙铺天盖地地袭来。
    余笙挥舞着菜刀，试图砍断扑面而来的触手，但那些东西如同无穷无尽，砍断一根，立刻就有新的补上。
    她被触手逼到了墙角，背部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已经无路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