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三十七

    李巍刚打开电脑，准备修改那个未完成的3D打印模型——他计划周末去图书馆的3D打印室把它打出来。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姚桔发来的消息，问他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猫眼披萨店学习。
    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又是披萨店。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觉得在那种满是油烟和嘈杂的地方能学得进去。更别说苏然总会坐在旁边——那个女孩一道题要反复讲上三四遍才能勉强理解，每次看姚桔给她讲题都让他耗尽耐心。
    他盯着消息看了几秒，指尖在键盘上悬停。或许可以换个地方？比如图书馆，3D打印室，或者...他想起上次那个安静的小公寓。李巍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那句“要不去小公寓”在对话框里打了又删。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这个提议确实最理想——安静，没人打扰，也不用应付苏然那些傻瓜都不会问的问题。但直接说出来……意图未免太明显了。仿佛想要和姚桔那个的心思晃晃昭然。
    “pizza店太吵了”李巍打出来了一句客观的评价，但是大拇指犹豫的停在发送的位置。
    不然还能去哪儿呢？他想不出来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单独约姚桔出来。苏然倒是一个极好的幌子，因为她是真的需要补习所有的科目。
    李巍又把刚打的这句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了。
    “几点？”他发了过去。
    姚桔几乎是把脸埋进了手机屏幕，紧张地盯着对话框，直到这两个字赫然出现。  yes！  姚桔如释重负！轻快的暖流瞬间冲散了所有忐忑，让她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她飞快地敲击屏幕，生怕晚一秒他就会反悔：
    “上午十点可以吗？老地方，猫眼披萨！”，她原本想约下午，但念头一转——李巍不喜欢吵闹，上午的店铺肯定更清静。这个小小的体贴让她觉得自己格外机智。  发送成功后，她立刻切到和苏然的聊天界面，手指飞舞着打字，字里行间都透着按捺不住的雀跃：“搞定！李巍来，十点”
    李巍只回了OK的表情。姚桔有些失落。屏幕上那个咧嘴笑的小黄脸，此刻看起来既敷衍又疏离.
    姚桔推开“猫眼披萨”店门，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叮咚声。
    她的目光几乎是本能地就搜寻到了那个靠窗的角落。李巍已经在那里了。晨光透过玻璃，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静谧的光影。这次他带了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结构复杂的3D建模图，他微蹙着眉，修长的手指握着鼠标流畅地移动，时不时轻敲几下，发出卡他卡他的声响，整个人仿佛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里。
    苏然则百无聊赖地坐在他对面，整张脸几乎要埋进摊开的物理书里，一手痛苦地抓着自己本就不算整齐的头发，另一只手有气无力地转着笔，笔杆一次掉在桌上，发出嗒的轻响，显然正被某道难题折磨得生无可恋。
    姚桔走到窗边的桌子旁，苏然冲她努努嘴，示意她坐在李巍的旁边。她局促地拉开椅子，小心翼翼地坐下，尽量不打扰到旁边正专注盯着电脑屏幕的李巍。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笔记本电脑散热器散出的温热气息。
    “你可算来了！”苏然长舒一口气，迫不及待地将那本让她头疼的物理书推到姚桔面前，用笔尖重重地点在题目上，“快快快，救救我，就这个，力的分析，完全搞不懂！”
    姚桔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她低下头，仔细看了看题目，是典型的斜面受力问题。她拿起笔，顺手抽过一张干净的草稿纸，语气缓缓的地开始讲解：“你看，首先要把重力分解……”
    她讲得很耐心，步骤清晰，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画出受力分析图。苏然凑在旁边，时不时发出恍然大悟的“哦~~”。
    李巍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他秉着呼吸，看着身边这个认真而温吞的小人儿。姚桔微微前倾露出一段脖颈——那弧度像初春新雪，被披散的黑发衬得愈发皎洁。窗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他能看清她鼻翼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湿润的唇瓣在光线里泛着蜜糖般的光泽。衣袖之间露出一截子手腕，纤细得仿佛轻轻一握就会留下印记。
    那日，触到嘴唇的湿润，握住她手腕的触感，被紧紧包裹的快乐，让人耳红心跳的娇喘，如潮水一般将李巍淹没。他霎时间觉呼吸困难，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