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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歇 第111节

    “半个小时前,现在去医院。”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司机已经把车开向外面。
    因为这个消息,夏仰心情也很沉重,脑子里想起和这位老人为数不多的相处时光。
    她视线内,是车上的一盒特殊棋盘。
    里面的围棋棋子看着是黑色,但偶尔有日光从车窗里照进来,会发现棋子颜色又变幻成晶莹剔透的翡玉色。
    段宵身边爱下棋的只有他爷爷。
    “我知道我在外面那几年,他会偷偷来看我。”他声线沉,又哑,“他怕我怨我妈,也怕我怨他。”
    因此段宵刚回到段家时,老人对他是有几分戒备,又有几分刻意的讨好。他是孙辈里,唯一一个最得老爷子心的。
    小小年纪,下起围棋也总能和他打个平手。
    但段宵回到段家时谁也不爱搭理,也不乐意和他下棋,心情好时才敷衍几局。
    后来老爷子出意外,也再没机会对弈了。
    车停在医院门口的停车场那,司机识趣地下车去买烟。
    车里安静,手机铃声却响起,在催促他来医院。段宵迟迟没下去,这次过去见一面就是永别。
    夏仰侧身过去,沉默地抱了抱他。
    “我不要你喜欢我了。”段宵闷在她颈窝,“我很爱你,你也要爱我,最爱我。”
    “温云渺也不可以排我前面。”
    第62章 求婚
    《非凡舞社》第一季在8月上旬全部录制结束, 预计到9月底全部能在线上播完。
    这一季给夏仰带来的热度和商业效益都不低。在同行舞者里,她外形又更出色,接到的广告自然也更多。
    夏仰的经纪人还在替她考虑第二季要不要签约。
    但在此之前, 她有一个很长的假期了。
    平时除了照例去舞团练舞和舞台表演以外,没有了这么多商务要赶,也没有聚在镁光灯下被镜头捧出各种光环的割裂感。
    周四下午,舞团事儿少。
    夏仰提前和师哥说了句家里有事儿,三点不到就早退了。
    她打了辆车去段氏总部大厦那, 还是在那间没关门的咖啡厅里等段宵下班。
    半个小时前,他发来消息说要耽搁一会儿。
    夏仰索性点了甜点,一边吃一边等。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一位不速之客:林望。
    他下学期读大四, 又是金融专业。显然要实习的话, 应该就在这一块的cbd金融商贸大厦附近。
    见到夏仰,他也有些惊讶, 毫不迟疑地上前打招呼:“学姐!”
    “嗯?”夏仰转过头, “好巧。”
    “是啊, 我上班中途出来摸个鱼,没想到碰见你了。”林望笑着看她,“你好像毕业了也没怎么变。”
    她赧然:“我才毕业两个多月啊。”
    “我看那些学姐们毕业后都穿高跟鞋, 化大浓妆。只有你还和以前一样。”
    夏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直男的刻板印象, 只能好脾气笑笑:“我私下习惯这样了。”
    “对了, 我女朋友之前看了你的综艺, 还挺喜欢你。”林望摸出手机, “你号码变了吗?”
    ——“没变,要加好友啊?”
    身后传来段宵懒悠悠又不善的嗓音。
    夏仰站起来, 还没转过头,肩上就落下一条胳膊揽着她。男人身体上的大半重量也毫不客气地压过来, 像是警告。
    段宵把手机递过去,让他扫:“来,正巧碰上了,把我也加了。”
    林望面色僵了下:“学长你也在啊,原来学姐是在等你。”
    他不耐烦地乜向这学弟:“这不废话,你老婆不陪你上班的?”
    “…”
    夏仰觉得他老毛病又犯了,扯了下他的手,小声解释道:“他只是说他女朋友看了我的综艺,喜欢我,才想加个好友的。”
    “加啊。”段宵表现得十分大方,确认他扫码成功才收了手机,“我们还有事儿,先走了。”
    林望又喊住他,笑了声:“学长,你会把学姐微信号推我吧?”
    “你这话说的,不就是你那女朋友想和她聊天吗?”段宵当着他的面拉了个三人群组,快速设置群内不准加好友,“来,聊。”
    “…”
    林望被他这操作震惊住。
    段宵眼含讽意,什么狗屁女朋友。
    他没再继续开口挖苦揭穿,直接牵着夏仰往外走了。
    车往雍赫宫开,这次过去是因为段女士给老爷子下葬时在那请了愿。适逢老人的头七刚过,要过去上香还愿。
    段女士人在国外谈生意,只好让大儿子代劳。
    大下午的太阳正足,夏仰坐在副驾驶那,把挡光板打下来些,余光瞥他:“你是不是又不开心了?”
    “为什么?”
    “刚才遇到林望了啊。”她抿唇,“我都没和他说什么。”
    段宵瞥她:“你怎么总怀疑我这么小心眼?”
    她端起果茶喝了两口,囫囵地吐槽道:“你就是。”
    车停在停车坪那,段宵抢过她喝的东西,唇角的弧度渐渐勾得更大:“再说一遍。”
    夏仰解开安全带,刚要过去抢回来。就被他一把扣着腰,捏着下巴亲了个爽。
    “…唔,别这样,这是寺庙!”
    “我不信这个。”他额头抵着她,鼻尖又亲呢地蹭了蹭女孩脸颊,“因为不信,所以一路上兴致不高。”
    夏仰打了下他肩胛骨,推开他:“那你也得先完成你妈妈交代的事儿。”
    这是夏仰第二次来雍赫宫,上一次是陪段近晴过来。但她记忆力不错,挺热心地跟段宵科普这里的佛堂宫殿和石子路。
    进了祈福殿堂,夏仰取了三根香过来。
    段宵百无聊赖地旁观着:“你想许什么愿?求佛不如求我。”
    她扭头:“你什么都能实现吗?”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神明不圆你的愿,我来圆。”
    “可是这个你做不到。”
    夏仰不理会他夸下的海口,跪在蒲团上,虔诚地默念了几句话之后,把香插在了香坛的正中间。
    出来后,段宵纳闷地问:“到底许什么愿了?”
    “我说‘希望段宵以后不要再做小时候的噩梦了’,这是你能控制的吗?”夏仰扬起脸看他,洋洋得意道,“但佛祖肯定会帮我的,我可是第一次求他。”
    段宵看她那胸有成竹的样,忍俊不禁地揉了把她柔软的头发。
    给老爷子还完愿,又捐了笔香油钱。他慢悠悠地牵着夏仰往外走,却蓦地被她扯了扯手腕。
    夏仰给他介绍寺庙外面那棵菩提树:“你有没有发现,这棵树特别与众不同?”
    段宵看着她一脸藏不住科普的心,配合道:“嗯,是不同。”
    “你知道为什么吗?”她果然攒不住话,立刻告知,“我和近晴之前来的时候,寺庙志愿工跟我们说这居然是私人祈福树。”
    “有屁用。”
    “诶!”夏仰拉他手,提醒道,“你走远点再口出狂言行吗?”
    段宵睨她:“这我的树,我骂骂它怎么了?”
    她一脸懵,惊异不已:“啊?你和它有什么故事?”
    “你真想知道?不太好在这说吧。”
    “为什么…”
    段宵捏了捏她手指,边往前走,边问:“你记不记得很早之前,你被我弄发烧那次?”
    “…”
    她生病发烧是常有的事儿。
    但被他弄发烧只有那一次,是因为她答应了一个社会学系的学长一起去看电影。
    那位学长其实很符合夏仰最初的心动标准:温润礼貌,谈吐间让人如沐春风。
    连约她看电影都提前准备了一周去了解她的日程空闲。
    然而在她接过电影票的当天下午,段宵就没让她从他身上下来过。整整两天没出公寓,除了吃饭就是被他收拾。
    毫无意外,夏仰那柔弱的身体在一天之内洗上好几次冷冷热热的澡后,就发了高烧。
    家庭医生给她吊了五瓶盐水都不见好。
    正好那时陆嘉泽他妈转发了这间寺庙公众号的集香火帖子。当时段宵就坐在床边看着夏仰烧得糊涂,在喊妈妈。
    中医来过,西药也吃了。
    已经无计可施。
    段宵一个唯物主义的理科生,大晚上被玄学冲昏头。
    他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亲自去寺庙捐了二十座金身佛像,还买下了一棵祈福树。
    “折腾这些果然没点用,你那次断断续续地烧了三天,一礼拜过去才完全好。”段宵想到这,握着她的手收紧了些,“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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