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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梦醒之后,只有继续频繁地和她发生关系,她才能从越来越清晰的不确定里找到一丝真实感、踏实感,才能把脑子里那个无时无刻不在徘徊着的“她还会不会喜欢我”暂时压制住,勉强保持冷静。
    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会为了爱,对何序做出什么。
    裴挽棠的吻在何序后肩轻柔触碰,寻找上一个牙印残留的痕迹。
    何序浑身发抖:“裴挽棠……真的shou……不了了……”
    “乖,”裴挽棠捏了捏何序的下巴,把她满是泪水的脸转过来,贴在自己脖子里,轻声说,“你shou得了。”
    何序:“不行……不……啊!”
    何序张着口,直愣愣靠着裴挽棠,瞳孔没了任何反应。
    后肩被生生咬破的剧痛在骨肉里跳动,快到极限的身体被强行赋予又一次突破承受能力的情潮后,忽然悄无声息。
    裴挽棠闭着眼睛舔舐唇下的血腥,指尖缓缓摩挲着安抚、延长。
    很久,何序轻轻颤动着滚下眼泪。
    像是她情绪的开关,“啪”一声打开的时候,她酸涩发堵得鼻子吸了吸,手指抖动,断续哽咽变成失控的大哭。
    黑夜里有清风拂开云海,月光陡然洒落下来。
    裴挽棠血气浓重的吻落在何序额角,冰冷假肢撑起她滚烫酸软的膝窝:“喜欢吗?”
    她的声音前所未有得温柔。
    徘徊在外的第三根手指像是闲暇走神一样轻点着,一下下点在何序四分五裂的耳膜和心脏上。
    “笃,笃……”
    她脸上的汗和泪一起掉下来,在裴挽棠散发着阵阵香气的脖子里闭了闭眼睛,哭着说:“……喜欢。”
    唯一正确的答案。
    裴挽棠徘徊在外的第三根手指就始终只是徘徊在那里,留有最后一丝喘息的缝隙给何序。
    何序浑浑噩噩从包厢到卧室,从站立到俯趴,最后在自己疲倦的哭声里昏睡过去。
    卧室里恒温恒湿的空气在迅速帮她平复修整。
    楼下餐厅没有灯的桌上,铺满樱桃的蛋糕已经临近过期,烧融至尾声的蜡烛摇摇晃晃着,等待黑暗来临。
    裴挽棠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地上、桌上横七竖八躺了四五个酒瓶,最后一杯酒摇摇欲坠地挂在她苍白无色的手指之间,随时可能跌落下去,弄脏昂贵的地毯。
    这次没人默不作声地蹲过来帮她接着,在她旁边一守好几个小时。
    她听到很轻一声响,酒杯掉在地毯上。
    “……”
    静。
    死一般的静。
    裴挽棠空茫遥远的瞳孔在黑暗里缓慢聚焦,她偏头看着垂落在地毯上的右手,慢慢意识到它终于还是什么都抓不住。
    一瞬间,慌乱无措的手指在空气里剧烈发抖,烈酒渗入地毯的声音像只在夜晚出现的鬼魅,缠着她,咬噬她,她侧身蜷缩在沙发上,沾满酒气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折上来用力抓住头发。
    像是疼一样。
    她被酒精麻痹的喉咙迅速裂开口子,寒风鼓荡的声音挣扎着从口子里往出溢。
    “啊……啊……”
    一直站在楼梯后面的胡代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生生忍住——还没到十二点,今天还是9月27号,裴挽棠的生日。
    霍姿不敢提,佟却和禹旋不肯来。
    胡代一早就让厨房准备的生日蛋糕,没有一个人吃到。
    ……也不用那么多人吃到。
    只要何序肯想起来,再开口说一声“生日快乐”,桌上那一整个蛋糕就都是她的。
    但是没有。
    裴挽棠赶在六点半回来没有,耐心地等到八点没有,现在马上十二点了,还是没有。
    茶几上放着她的手机,已经将三年前的一段监控视频循环播放了快一个小时,第二十三遍到头,何序年轻活泼的声音再次从扬声器里传出来。
    “和西姐,生日快乐!”
    视频画面里,她整个手臂上都是血,伤口临时包了几层纱布,一阵风一样拔腿就跑又被快速吹回来的时候眉开眼笑。
    胡代老远看着,头一次对裴挽棠会爱上何序这件事有了理解。
    她太温暖了。
    把埋葬裴挽棠的冰雪一点点融化了,再扔她不管。
    她只是被冰冻着,从来没有真正愈合的伤口就突然变得血流不止。
    胡代抹了抹眼睛走过来,在时间跳变为00:00之前,轻声说:“阿挽,生日快乐。”
    胡代话落那秒,茶几上的手机“嗡”一声,电量耗尽,三年前生日会后台,替裴挽棠挡了一刀的何序声音戛然而止,结束在又一声高昂雀跃的“和西姐”上。
    裴挽棠抓在头发上的右手倏然定格,喉咙里断续痛苦的声音静止几秒,眼泪忽然涌出来,打湿了从腕上坠下来的弯耳朵兔子。
    ……为什么就不能喜欢她一下呢?
    她想让方偲活的那年,她已经用尽全力去救了。
    爆炸的真相她烂在肚子里,欠下的债务她悉数偿还。
    后来她也不想让方偲死的时候,想都没想自己会怎么死,就冲向天台用身体托住了她。
    她尽力了。
    还要让她怎么样呢?
    她也没有问她要太多的东西。
    真相一开始摆在面前的时候,她要的就只是她一句肯定的“喜欢”。
    现在还是。
    现在她还是不给。
    “胡代……”
    “我在。”
    “你跟她关系好,你能不能和她说一声……”
    “……”
    “让她也喜欢喜欢我……?”
    “阿挽……”
    “不用很多……一点就够了……”
    “你喝醉了。”
    “没有……我知道我要什么……”
    要她喜欢。
    要她爱。
    要她的眼睛能看得到我,心里会想着我。
    “只要一点……”
    “胡代……”
    “一点……就行了……”
    这些话,胡代在第二天早上起来,主动忘得干干净净。
    裴挽棠像是从来没有醉过,一身体面地站在她面前,眼神低压冰冷:“昨晚你都看到了什么?”
    胡代:“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年纪大了,睡得早。”
    裴挽棠:“耳朵应该没背。”
    胡代:“耳朵是没背,但房间隔音好,听不到外面有什么声音。”
    胡代对眼前的画面早有心理准备,她了解裴挽棠。
    她敏感脆弱可也固执骄傲,爱这东西对她又太重要,容不得一点瑕疵,所以它就算能求,她也不会去求。
    所以没人能看到、听到她曾经开口恳求。
    胡代太知道这点了,她早早把昨晚的对话忘记,现在裴挽棠一开口,她完全不用思考就知道怎么应对。
    客厅里陷入死寂。
    胡代每一秒都想出声劝点什么,最终只是被一道压在心底的叹息盖过。
    将心比心,假设有一天她也走到了要靠一个人的爱才能活下去那步,也许会和裴挽棠一样,可以给那个人任何东西,接受她任何东西,唯独不能接受她不爱自己。
    “去准备早饭吧。”裴挽棠说。
    胡代回神,垂在身侧的手短暂握了一下,说:“好的小姐。”
    裴挽棠转身上楼。
    卧室里,何序还在睡着。
    现在是七点半,已经超过她平时的起床时间半个小时了,她仍然没有半点要醒的意思。
    裴挽棠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深黑森冷的瞳孔里陡然闪过一阵慌乱,快步绕到另一边摸何序额头。
    发烧了……
    什么原因导致的不言而喻。
    昨晚从包厢到卧室,加起来超过两个小时,何序的身体始终被强制拔高在一个极端亢奋的状态,它承受不了了。
    裴挽棠呼吸变得浅而急促,甚至感到窒息,需要大口喘气。她用力掐住脆弱的左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掀开被子给何序换衣服。
    何序昏沉沉醒来,看到的第一个画面是裴挽棠再脱自己的睡裤。她表情凝固一瞬,条件反射推开裴挽棠的手,缩在床头:“真的不行了,等两天,等两天行不行?就两天……”
    何序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她急忙抬手去擦,结果越擦越多,慌乱地抓着衣服说:“我帮你行不行?我用嘴,我不碰你,裴挽棠,我……”
    “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去!”
    去医院医生肯定就知道她怎么了,她要是出于爱被弄成这样最多就害羞一会儿,没什么大不了,可不是呀,不是出于喜欢弄成这样太不要脸了。
    何序手足无措地拉开床头柜,抠开一粒裴挽棠常吃的退烧药就往嘴里塞。
    “何序!”
    “我吃药了,”何序张嘴给裴挽棠看,“已经咽下去了,真的,我一会儿就好了,你别带我去医院,我不想去。”
    何序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胆子,裴挽棠还在床边站着呢,她就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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