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PO文学

手机版

PO文学 > 综合其它 > 你把手拿开! > 你把手拿开! 第55节

底色 字色 字号

你把手拿开! 第55节

    里面正断断续续传出歌声。
    陆是闻上前, 在门口停住。抬手轻叩房门, 喊了声江荻。
    对方没应。
    陆是闻将手移向门把, 拧动。
    房门“吱呀”开了。
    更为浓重的烟味漫了上来。
    室内被火红的夕阳铺满,老旧的家具静守在黄昏里。因为逆光看不清具体样式, 沦为冷硬的几何线条。
    江荻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立在窗边。
    指间的烟头积攒起长长一截灰烬,随燃烧无声掉落。
    桌上的录音机又一次播放完毕, 咔哒停止。
    江荻这才像稍稍有了反应,伸手机械的倒带、暂停、再次播放。
    直到那些对话又从头响起。
    陆是闻喉间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说的朝江荻走近,与他并排站着。
    又过几秒,伸长胳膊,却不是搭江荻的肩,而是直接将人揽进怀里。
    聪明如陆是闻。仅仅只是结合屋里的信息和江荻的状态,便将一切猜的七七八八。
    江荻的身体微僵了下,藏在碎发下的眸光颤颤,却没推开陆是闻。
    可能是烟抽多了,嗓子有点疼,江荻艰难吞咽。
    “我…咳,我刚没听见你来。”
    一开口,他自己就先被吓了跳。
    哑得像破锣。
    陆是闻仍保持着揽他的姿势,说没事。声音低低的问:“东西收拾完了?”
    “嗯。”
    “还打扫了房间,洗了衣服。”
    江荻抿唇:“…嗯。”
    揽他的手移到江荻头上,轻轻揉了揉:“乖。”
    江荻莫名其妙被夸了句,蹙起眉。
    陆是闻是不是眼瞎?
    他冷漠、凶狠残暴、骨头硬、脾气差,到底哪儿乖了?
    江荻又把夹烟的手凑到唇边要抽,被陆是闻劫走,含进自己嘴里,抽完最后一口捻灭。
    这下江荻彻底没烟了。
    陆是闻敛眸,看向桌上的录音机。
    “里面说话的小孩是你?”
    “……”江荻不太想让陆是闻听,要把录音机关掉,陆是闻按住他的手。
    江荻:“我小时候的声音真白痴,像傻子。”
    “不会。”陆是闻笑笑,“很可爱。”
    很可爱。
    看来陆是闻不只是眼瞎,还耳背。
    眼见天光比先前更暗,江荻转身到一旁,把给关逢喜收拾好的衣物一件件装进行李包,想着尽快赶去医院。
    陆是闻见状也上前帮忙,两人在仅剩的残阳里各做各的,彼此沉默。
    当房间彻底融于黑暗前,陆是闻终是先出声唤了江荻。
    他沉默了会儿,问:“你和关逢喜,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个问题其实埋藏在陆是闻心里很久了,无论是自己过去的记忆,还是磁带里的对话,江荻与关逢喜之间的情感无疑都是深厚的。
    ……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让他们成为如今的状态。
    江荻装衣物的动作停住,接着变慢。
    摇头。
    正当陆是闻以为是他不想说,也不打算继续追问时,江荻淡淡开口:
    “我爸妈出差的时候出了车祸,人全没了。那之后关逢喜就大病了一场,把自己锁在屋里好几个月,谁都不见,也不见我。”
    “再后来,他像是想通了、接受了,也愿意出门了。”江荻扯起唇角,眼底闪过一抹戏谑,“他变得谁都乐意见,每天就跟停不下来似的疯狂串门,唯独还是不乐意见我。”
    陆是闻:“有问过他为什么吗。”
    江荻掀起眼皮,撇陆是闻。
    陆是闻当即就明白,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如果关逢喜愿意说,那他和江荻的矛盾也不至于延展至今。
    “他是在你父母走后才迷上捡漏的。”陆是闻用的不是疑问句。
    江荻点头:“我爸妈以前在民俗研究所上班。”
    江荻没再多说。
    他自然明白关逢喜沉迷文玩的真正原因,是想借此作为情感寄托。
    只是他不能眼睁睁看关逢喜把整个家都败干净。
    逝者已逝。
    活着的还得硬着头皮,继续朝前走。
    ……
    *
    两人拎着行李包,离开苍南街,去往人民医院。
    和关逢喜同病房的老人被家属接去散步还没回来,江荻和陆是闻赶到时,就见两个跟关逢喜差不多岁数的老头,正聚在病床前,跟关逢喜边打扑克边胡溜八扯。
    俩老头江荻都认识,平时就总跟关逢喜混在一起,喝酒打牌,鼓捣文玩。
    往好听点说是老哥们,往难听说叫狐朋狗友。
    江荻还记得这个小团伙以前统共有四人,其中一个去年心脏病突发没了,原本的麻将局也只能改为现在的斗地主。
    见江荻进门,狐朋和狗友一起扭脸看他,又调回去看关逢喜。
    也没跟江荻打招呼,就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等着爷孙俩上演好戏。
    关逢喜拍拍病床:“欸欸欸,别愣着,赶紧出牌!”
    “到我,三带一对!”
    “啧,过。”
    “你们声音小点,这儿不是自己家。”江荻从陆是闻手上接过行李包,走到病床前,将包放在一边。
    关逢喜白了他一眼,嘀嘀咕咕骂:“孙子管老子,反了天了。”
    江荻懒得跟他废话,看了眼时间,准备去食堂给关逢喜打饭。
    晚上护士还要来给他量血压。
    探身取饭盒时,江荻动作忽然一滞。
    眼眯起来,又仔细嗅嗅。
    “关逢喜。”江荻冷声,“你喝酒了?”
    话说完,屋里短暂安静了下。
    陆是闻也跟着微微皱眉。
    两个老头互相看了眼,没敢支声。
    倒是关逢喜仍若无其事的出牌:
    “嘿嘿,我炸!”
    关逢喜一扔牌,对狐朋和狗友说:“甭搭理他,继续继续。”
    江荻将他手里的牌粗鲁夺过,往床上一摔:“你他妈的不要命了!”
    “你跟谁嗷嗷呢!”关逢喜也炸了,要不是腰上有伤,恨不得原地跳起来,“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
    江荻气的脑瓜子嗡嗡响,一把掀开关逢喜的被子,又将床头柜抽屉全部拉开找酒。
    关逢喜抄起枕头就往江荻身上砸。
    不偏不倚,恰好被江荻看到床头褥子下的突起。
    江荻快速将其掏出,是一瓶开了封的二锅头。
    好在喝的并不多。
    江荻咬牙睨向俩老头:“你们买的?”
    其中一个老头讪笑着打起哈哈:“这不是看你姥爷扭了腰,喝点酒正好能活血。”
    “是啊是啊。”另个老头也跟着说,“我们年纪都这么大了,老关没事就爱整两口,年轻人别剥夺我们老人家的乐趣。”
    “他有脑梗。”江荻黑着脸,一字一句,“你们这样是要他死。”
    “哎,哪儿那么夸张,喝一点没关系!是吧老关?”
    关逢喜一句“就是”还没出口,江荻冷冷骂了句“放屁。”
    这下另外两个老头也不乐意了。
    狐朋:“老关这不行啊,小孙子都要骑你头上拉屎了。”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推荐本书加入书签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