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四个无情道 第69节

    为何禅修，就要断情绝爱, 视情爱为洪水猛兽呢？
    因修行会受阻？
    那为何，有情爱之人修禅, 便会修行受阻？
    宗主一向教导他们，要爱世人，不能爱一人, 可……
    爱一人有何错？
    想到今早她冷漠的眼神与带刺的话语，再加上她提到别的男子, 他只觉得心中烦闷，却不知这烦闷感因何而起。
    无数个问句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玄渡眉头微蹙。
    感受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立刻进识海探查, 竟发现自己的识海内多了一抹淡淡的黑雾。
    这是……
    魔气？
    他看着那抹极其浅淡的黑雾，抬手想驱散，可那丝黑雾丝毫不惧怕他, 甚至缠绕上他的指尖。
    他是天生佛骨，识海从来都是清明如镜，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如果是外界魔气，他挥手便会消散了，怎么会如此大胆，丝毫不畏惧？
    除非……
    这是他体内自身的魔气……
    可能是之前和那魔族统领争夺身体时，他溢出的魔气被自己身体接收，转化而成的。
    玄渡其实早有准备，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有一丝魔族血脉的，只要能控制住，不让魔气与体内灵气打架，两种力量相安无事即可。
    玄渡全神贯注在识海中观察自身多出来的魔气，并没有看到——
    窗户被悄然打开，一缕漆黑的魔气在他屋内飞快转了一圈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身前桌上袅袅升起的白色烟雾颤抖了一下，像是被风吹断了一截，但很快便恢复了。
    依旧是淡雅的檀香，只是那烟雾，比之前稍微浓了一些……
    虽然体内多出一丝魔气，但它很淡，并没有异动，并且他能够随意操纵，所以玄渡并没有太放心上。
    他正要接着修禅，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玄渡，你在里面吗？”
    清脆的女声响起，是沈烬离。
    玄渡紧蹙的眉舒展开来，声音清澈：“我在，沈姑娘请进。”
    沈烬离推门进来，她径直走向他，在矮桌旁的蒲团上坐下，正对着他。
    她看着他，看上去并无早上交谈不快的芥蒂，笑眼弯弯道：“玄渡，你之前说过，要帮我找回之前的记忆的，你好像知道我之前的事？能不能和我说说？”
    她撑着脑袋，笑盈盈的，桃花眼含着天真与好奇：“我之前都干了些什么事？”
    玄渡沉默半晌，才道：“据我所知，你两次为了所爱之人自爆。”
    沈烬离惊讶道：“谁啊？我怎么不记得了？为了他自爆两次，那我一定是极为喜欢他了，他是谁？你有留影石记录吗？”
    玄渡：“不是一人，是两人。”
    看着她惊讶的脸，他继续解释：“你每次自爆后便会失忆，所以据我所知，你爱上了两个男子，而如今，你将他们全忘了。”
    他垂眸看着她：“你每次的爱情如飞蛾扑火，所以，我才说情爱对你来说是极为危险的，甚至可能造成灭顶之灾……”
    玄渡取出一枚留影石，这枚留影石是她第一次为了容昭自爆时候留下的，沈烬离惊讶地发现这是当时她遗留下的树洞中那枚留影石记录下来的，她之前都忘了这回事。
    她津津有味地看完了后续，问道：“还有吗？”
    她与萧逸仙合籍大典那日，应该也是有留影石记录的，她也想看看。
    玄渡眉头轻轻蹙了蹙，思索片刻，这才再次取出第二枚留影石。
    沈烬离静静看着，却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眸子微微眯起，心中数着倒计时。
    她的余光看向桌上的檀香，快燃一半了。
    玄渡看着留影石上沈烬离与萧逸仙大婚的场景，分明是二人幸福美满的画面，他却觉得心中烦闷，有一股无名的躁动升起。
    他看向一旁的沈烬离，见她如玉的小脸浮起一丝红霞，桃花眸中眸光闪烁，仿佛有些害羞。
    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她扭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似有火花闪动，她略有些惊慌地移开眸子。
    玄渡蹙眉，为何气氛会这样怪？
    或许孤男寡女不该这般共处一室……
    他起身，正要开口送客，她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在他开口之前起身道：“我，我今天了解到这些，需要消化消化……我先回去了，我得好好考虑……”
    考虑？考虑什么？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玄渡觉得自己或许不该问，话却已经说出口。
    “考虑什么？”
    “自然是……究竟更喜欢谁……毕竟我与他们都有过一段缘分，但我已经忘干净了，之前在妖界他们就感觉要打起来了，我得好好考虑究竟和谁在一起，毕竟我只有一个，又不能劈成两个。”
    她神态娇羞，垂着眸子脸颊微红，也不看他，玄渡不知为何心中那股烦闷感更加盛了些。
    她抬腿就要走，却不知为何腿突然一软，往一旁摔去。
    玄渡扶住她：“小心。”
    她的手臂有些热，玄渡正要放开她，却被她紧紧拉住。
    她抬头，有些无助地看着他，神态迷茫：“玄渡，我有些难受……”
    难受？
    玄渡也意识到了不对，他自己的体内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他替她把脉，眉头逐渐拧紧。
    随即他检查自己的体内，果然也有……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玄渡意识到今日檀香似乎有些不对，里面的香已经燃尽，他立刻检查，果然发现了某种药物。
    是魔族最猛烈的合欢香。
    想到昨日欲夺舍他的魔族统领，玄渡清冷的某种闪过一丝戾气。
    魔修就是魔修，手段如此下作。
    这合欢香若不及时解开，他必然会神志不清，好让那魔修夺舍成功。
    看着怀中脸色愈发绯红的沈烬离，玄渡叹了口气。
    “沈姑娘，是我连累了你……”
    他将心中猜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沈烬离，将她放在一旁的榻上。
    “我可以帮你联系容昭或者萧逸仙……”
    少女却只是看着他，死死拽着他的袖子，红唇紧抿。
    玄渡垂眸看着她，看不出情绪：“还是，你想见龙煊？”
    见她依旧不说话，以为她都不愿意，玄渡无奈解释道：“这魔族的合欢药药性狠毒，若不及时解开，会让人经脉寸断，沈姑娘，不要为了所谓的‘贞洁’枉送性命。”
    “那你呢？”
    少女看着他，黑曜石般的瞳孔中倒映着他的眼。
    “我找谁都行，可你呢？”
    “禅宗只有我一个女子，玄渡大师要为了所谓的‘禅修戒律’，枉送性命吗？”
    玄渡微微一愣。
    他确实没想过他该如何。
    他淡淡道：“无碍，我身为化神期修士，对我来说经脉受损不算什么——”
    沈烬离打断他：“那你就不怕正中那魔修的奸计吗？”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咬唇，继续解释：“他之前就为了夺舍不惜性命了，有这样好的机会，他又怎么会放过？玄渡，你受伤可能自己觉得没什么，但你身为化神期修士，是抵御魔族侵袭的重要人物，你受伤，若魔族趁机攻打人界可怎么办？”
    她说的，他并不是没考虑过，但……
    宗主无数次叮嘱他，不可沾染情爱，否则会万劫不复……
    见玄渡微微愣神，沈烬离再接再厉，努力说服他：“你说我不应该为了所谓的‘贞洁’枉送性命，玄渡，你是不是也不该为了所谓的‘禅修戒律’枉送性命？”
    见他有所动摇，沈烬离伸手，揽上他的脖子，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
    玄渡只觉得体内有灵气变热，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竟一时忘了将她推开。
    她在他耳畔道：“你放心，我不会动情的，只是为了解毒……”
    她抬手，抚摸他的脸颊，仔细欣赏他的绝世容颜。
    他垂眸，凤眸依旧冷淡，只有纤长鸦睫下的眸光微微颤动。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角的泪痣似乎在可怜她，看起来十分高高在上，十分禁欲。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这样的脸，动情起来是什么模样……
    玄渡被她说服，虽然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还是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作乱。
    禅衣被她用冰凉的灵气拂开。
    她的吻很热。
    那素白纤细的手也是温热的。
    有些急躁，却很青涩，仿佛除了亲，并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
    沈烬离自然是故意的。
    既然她如今的人设是一个失忆的人，当然不能显得自己十分娴熟。
    最主要的，还是她想看他主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