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中午刚下飞机, 机场外早已围满了等着他们的粉丝，姜乐还没出去, 看着身边的男人道，“要不要先回公司, 我送迦南回去。”
“送你们回家。”
男人嗓音低沉，颇有种不容置啄的感觉, 姜乐也没在坚持, 行李都让严湛叫的助理管着，他弯腰把嘟嘟抱进怀里，转脸望着男人。
严湛沉默片刻, 随即在古迦南皱眉抗拒的时候, 把人捞进怀里。
姜乐歪头看着木头脸的小酷哥，笑眯眯的温声道，
“迦南，外面人太多, 你还小, 自己走可能会被挤到的。”
小崽子这才松了松神色，没再抗拒，四人快步出了机场。
外头被围得水泄不通，粉丝也在努力的帮他们隔出一条道路，抵开私生跟代拍, 姜乐颇为友好的给帮忙的粉丝招招手，又收下他们递过来的信封，在一堆人围堵着的情况一点点挪上车。
先将古迦南送回孤儿院, 到的时候小崽子免不了又要耍赖让迦南哥哥去家里陪他玩，最好一直陪着他。
姜乐自然也这么想，寻求意见的看着小酷哥，得到一个小酷哥下次一定的回答，这才无奈带着恋恋不舍的儿子重新坐上车。
一上车，男人还在，姜乐眨了眨眼，实在想问这人为什么还不回公司，不过凝了一眼他沉默的神色，抿了抿唇还是没问出口，总觉得自己有些危险。
回家的车速明显更快来几分，姜乐默默将儿子抱在怀里，小家伙倒是无知无觉，在他怀里还揪着男人的手指玩得起劲。
半个小时到了小区楼下，姜乐就这么看着男人从他手上抱起儿子，径直先下了车，默默跟着人半步落在后面，又一块儿上楼。
父子俩人就这么站在门旁边，等着他开门，姜乐妥协的叹了口气，上前认命把门打开。
一进屋，男人似乎连演也不打算演了，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父子俩人就这么盯着姜乐，小崽子是不明所以，男人是等着一个明确的名分。
姜乐吞了吞口水，转脸看着嘟嘟，低声哄道，
“宝宝，你觉得严叔叔好不好。”
小家伙还在严湛怀里，听爸爸这么问，乖乖点点脑袋，
“好。”
妈妈当然好，爸爸问得好奇怪。
姜乐思考着怎么跟嘟嘟说他跟笨蛋记不得他的妈妈在一起了，他现在可以叫爸爸了……
还没开口，就听身边男人似乎有些忍无可忍的声音，
“嘟嘟，叫爸爸。”
男人捏了捏嘟嘟的小胖脸，嗓音低沉。
嘟嘟左看看右看看，歪着脑袋喊了姜乐一声爸爸，又转脸看着一直望着自己的严叔叔，软乎乎的喊了一声。
“严爸爸。”
说着他还拍了拍严湛的手，颇为严肃的安慰，
“严爸爸，是不是迦南哥哥没有喊你爸爸你很难过？”
没关系的，难过那嘟嘟就来安慰他。
听小团子喊爸爸，男人脸色明显好了许多，控诉的眼神就这么看向旁边的姜乐。
姜乐轻咳一声，握住小崽子软乎乎的小手，努力清晰的给他解释。
“嘟嘟，严叔叔跟爸爸整正在交往，就是在一起，你能理解嘛？”
小家伙左看看右看看，努力理解，随即咧着小白牙道，
“就是像我跟爸爸一样在一起，以后严叔叔都跟我们住一起，是一家人对嘛？”
好像是这样的道理没错，不过在一起就算是一家人嘛，姜乐思考片刻。
“嗯，嘟嘟说得对。”
倒是抱着嘟嘟的男人，垂眸凝着小崽子，对他的答案极其满意。
随即得寸进尺的继续开口，
“嘟嘟，以后都叫爸爸，叫爹爹也可以。”
嘟嘟小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努力仰着脸望着抱着他的男人，软软的开口，
“可以叫妈妈嘛？”
“嘟嘟有一个爸爸，严叔叔能不能当嘟嘟的妈妈？”
虽然严叔叔本来就是嘟嘟的妈妈，但是笨蛋严叔叔好像忘记了，那嘟嘟就问他一次。
男人的脸色瞬间有些精彩，五颜六色的不知道是憋屈还是高兴。
高兴小崽子极其快的接受了他们成为一家，憋屈着自己成为小崽子妈妈的一个替代品，实在难以开心起来。
但是……
小崽子开心的情绪简直溢言于表，严湛默了默，
“叫爹爹……叫妈妈的话，你开心就成。”
小家伙立马笑得阳光灿烂的开口喊了一声妈妈，小脸直乐。
男人颇为违心的应了一声。
随后抬眼望着面前正在含笑着有些幸灾乐祸的青年，嗓音嘶哑。
“不准再叫严总。”
“男朋友，换一个称呼。”
姜乐抬眼，望进男人深邃的眉眼之中，随即张了张嘴，犹豫道，
“叫什么？”
严湛眉眼幽深，
“叫名字也好，别的也罢。”
别让他再听见严总这两个字。
姜乐嘴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张了张嘴，嘟囔着嗓音低喃，
“湛哥……哥。”
“叫哥，学长也好。”
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姜乐不可遏止的睁大了眼睛，抬眼去看他，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神色，之时没有属于彼此的记忆，这样也好。
见青年呆愣住，严湛神色淡下来，似乎打算开始兴师问罪。
“照片怎么回事？”
说完之后，墨色的眸牢牢锁在青年身上，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我们早在高中的时候就认识？”
这样推测也不对，他高中的时候，眼前的青年还没到上高中的年纪。
手心早已浸出了汗水，姜乐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深怕面前的人察觉，他努力维持平静，随后慢慢抬起眼，望着眼前人，半真半假的坦白。
“哥在青京中学上高中的时候，我就认识你的。”
听青年这么说，男人眉头一松。
假话只有参杂着真话说出口才会值得相信，隐瞒部分事实，姜乐努力再找能说的理由，张了张嘴，慢吞吞的继续开口。
“你……不认识我，大家都认识你。”
“去青京中学念高中，也是跟着你一块儿去的。”
把他当做崇拜对象亦或是年少时的喜欢？
这个念头只一下冒头出来，严湛就进入不可控制的狂喜，唇边的笑意如何都压抑不住。
怀里的小崽子动了动，也让严湛很快意识到什么，一盆冷水就这么从头浇到脚，冻人得厉害。
他启了启唇，嗓音嘶哑得厉害。
“跟着我的后背上了青京中学，你喜欢上嘟嘟的妈妈？”
因为他不在？因为他不认识他？因为他后来出国了……
只要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痛苦瞬间蔓延全身。
是他自己错过了一只跟随在身后努力追赶的少年人，才造成了如今这样滑稽的局面？
所以……
见面的时候，那样的不冷静，现在回想起来，是青年一个人的久别重逢。
“照片怎么拍的？”
男人的沙哑的嗓音传来，似乎被碎石打磨着哑得厉害。
姜乐抿了抿唇，那张照片自然是他帮他哥拍的，但是……
“别人拍的，我买回来的。”
买回来的……一张照片，青年买回来，就这么藏了这么多年？
不是嘟嘟妈妈的问题，是他自己，平白错过了这么多年，消磨了一个人的追逐跟喜欢。
怀里的小崽子趴在男人怀里早早的睡着了，严湛将人稳稳抱着，身体竟是快抑制不住的颤抖，稳了稳快要奔溃的防线，哑声道。
“在青京中学读书，想的是什么？”
追上他，到他面前，跟他并肩，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他出国生生斩断了这些然后。
心脏里传来的苦涩跟痛难以抑制，严湛快要奔溃到不能自己。
面前的人带着一个孩子，还住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离开，从第一眼看上就觉得牵动心的人，就是再早之前碰上，同样会动心。
看他哥实在不像是好受的样子，反之快难过得要死了，姜乐有些慌，连连摆手道，
“没有多想，只是卯着劲儿往前走而已。”
他慌乱之下抬手去握住男人的手，轻声道，
“现在还能遇上，是我的幸运。”
纤细的指节下一瞬被男人反扣住握在手里，眼底情绪翻腾，盯着眼前人眼底布满血丝。
“我的过错，遗憾。”
姜乐心底愧疚又感动，眼前之人哪里会有一丝过错，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
他将自己的脑袋凑过去，额间抵了抵男人的额头，柔声道，
“别想了，好不好。”
说着仰了仰下巴，轻轻贴了贴男人的唇，语调轻柔得不可思议。
“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