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这么想着，她用力将手下储志行的脑袋往左狠狠一拧，随着嘎嘣一声，手下的男人软趴趴地倒下去。好，现在去叫醒储书兰，她走到储书兰身边，轻轻拍她的脸，“醒醒，醒醒。”
她下手的力道并不重，储书兰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只是觉得颈后有些隐隐作痛，她看着眼前的方千异，对于她不信任自己这件事欲言又止，“你……算了，我知道你还没有再次完全相信我，你只需要知道就够了，我不会再背叛你们。”
方千异没有看她，她已经站起来看向刚才院子那个方向，“醒了就别磨蹭了。”
“好。”
第72章
随昕重重砸在地上，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痛，但现在的她无暇顾及这么多，双手支撑着自己爬起，看向四周。
道路两边的楼房还远不如未来那样高耸，大多都是不过十来层的老式楼房，人行道上人来人往，处处是喧嚣。
“居然真的……回来了。”随昕看着这一切，喃喃自语。她再一次的，赌赢了。
她从地上爬起，大步跑到街上去招车，她的时间不多了，一分一秒也不能耽搁！
“师傅，走南山街8-2号。”随昕坐在车后座，摇上车窗闭目思索。
潜入储家，现在储璇还没有成长起来，要杀掉她应该很容易。所以耽搁不了多少时间，但是祂……
脑海中又浮现起那团无状的黑雾，她仅仅只是想到，就已经感到一种浑身被扫视的颤栗。
要如何才能让祂受伤呢？她有些烦躁地把玩着车窗的摇杆，储璇只是得到了一部分近乎为无的力量她就已经无法伤害到她。
祂的本体她又怎么能做得到？
路的两边树木越来越繁茂，前排的司机在喊她，“小妹，到了。”
付完钱下车，随昕站在储家大门前，观察了几下，这个年代监控设施都还不完善，储家也没有后来那么有财力，只有一群稀疏的安保人员在不停地巡逻。
是人就会累，随昕抓住机会溜了进去，院子里面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现在唯一的难点就是找到储璇。
储家的格局跟几十年后的未来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随昕按照记忆往储璇住的地方跑去。
没想到那间屋子旁尽是来来往往的人，怎么会这么看得这么严？
她趁他们不注意跑到房子后的一个死角处，循着窗户往里看去。
水磨石的地板上跪着一排小孩，他们的身前是一张宽大的供桌，供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在供桌之上，是牌位，一块巨大的牌位。
那块排位就静静放在墙上多出来的一块木龛上，高高在上的俯视这些孩子。
在供桌外，帘帐里的阴影处，站着一位老人，他摸摸胡子，高声告知这些小孩即将经历的事。
“你们每一个人都得给老祖宗放一碗血，用来供奉他，只有你们这样做了，我们的家族才会繁荣昌盛，你们都知道了吗？”
下面的孩子有的懵懂地点头，有的慌张害怕地挤作一团。
老人没管他们这些小动作，从袖子里取出一份名单，“你们都听好了，我按照名单上的内容来喊，喊一个上来一个。”他往外走了两步，露出身后的红木小桌，上面赫然摆着一摞小碗和一把闪着森然寒光的匕首。
“别想着搞什么小动作，他在天上可是一直都看着你们。不听话的孩子是有惩罚的，你们都有五岁了，该明白的也都明白了。”
他又一次警告了一遍这些孩子，清了清嗓子，开始照着名单念名字，“储二。”
随着他苍老的声音落下，被点到名字的孩子立马露出仓惶的神色，原地颤抖半天也走不上去，“我……我怕……”
“嗯？要我来为你做吗？”
看见老人不悦地皱眉，这个名叫储二的孩子最终还是一步一颤地慢慢挪了上去。 ”
“嗯，放吧。”老人淡淡撇了他一眼，说出的话却让储二心头一冷。
男孩颤巍巍地拿起刀，对准自己的手腕，半天下不去手，他在家里从来都是时时刻刻被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前段时间因为太过于无法无天被主家带走教育了一段时间，甚至，甚至拿走了他原本的名字。
想到这，储二的眼泪从早已蓄满的眼眶中啪嗒啪嗒地掉下来，然后开始哇哇大哭着往外跑去，“呜哇——我不要你，我要，我要妈妈—— ”
老人用深深叹了口气，朝门边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从门后走出，抓小鸡仔一样拎住储二的后脖颈，把他带回红木桌前。
“这孩子，顽不可教，没用的东西，直接处置了吧。”
听见吩咐，抓住储二的人点了下头，随后毫不犹豫地举起一把大砍刀。
手起刀落，储二圆润的脑袋骨碌碌地滚开了。
血从他的动脉处喷涌而出，在接满一碗血以后，他就把储二的尸身丢在一旁，再次站到门后隐去了。
“希望你们能记住他的下场，下一个……”
剩下的小孩都已经吓呆了，不敢再有任何反抗，一个接一个地上去割腕放血。一个满是孩子的祠堂，居然连一点哭声也没有。
“储璇。”
熟悉的名字将随昕从纷杂的思绪中扯了出来，她精神一振，紧紧盯着从人堆里走出来的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眼中有惧怕，脚下却坚定，她走到红木桌前，伸出细看之下正在抖动的手，紧握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在手腕上割了一刀。
鲜红的血咕噜咕噜地留到白色的碗里，一点点填满。
老人眼中流露出几分欣赏，抬手摸她的头，“你叫储璇？很好，你有魄力。”
说完，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这时他看眼前储璇的目光已经不是刚刚单纯的浅淡欣赏，而是一股浓烈的，随昕也看不明白的情绪，“你身上，有一个预言……”
后面的内容还没来得及说，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喊，“谁在那里！”
转过头，已经有人发现了她，此刻正朝着她匆匆跑来。
随昕当机立断，翻过这扇小小的窗户，径直冲着小储璇跑去。
她把储璇打横抱起，从另一扇窗户翻过，身后的人还在不停追击。她一秒钟也不敢停下，甚至连回头看也不敢看，只能一味的埋头奔跑。
院子里的路错综复杂，随昕只去过一小部分地方，对于地形的了解程度大大比不上身后那些打手。
不行，得想个办法，怀中的小孩挣扎两下，随昕紧了紧手臂。储璇见挣不动也就不再动作了，乖乖在她怀里，睁着一双葡萄大的眼睛看着她。
找准机会，随昕翻过院墙，冲着外面跑了过去，外面的道路两边人没有谁比谁更有优势，不过一会儿，随昕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一直到消失不见。
她大口喘着气，这场追击战要了她不少力气，如果不是多场考试给她加强了身体素质，否则她还真不一定能顺利逃出。
想到这里，她有些目光复杂的盯着怀中的孩子。
这就是小时候的储璇吗？倒是能依稀看出几分未来的影子，她设计出那种考试，最终她又依靠在考试中加强的身体将她抢出来，为了杀她。
“姐姐，你是来救我的吗？”
储璇开口了，然而她说出的话却让随昕一怔，天真还带着点水汽的眼睛柔顺的看着她。
随昕突然有些下不去手杀她了，眼前的储璇还没做过任何坏事，甚至连权柄，力量，是什么都还不懂。
她还是一张空白的纸，这叫她怎么下得去手？
见眼前的大姐姐一直盯着自己发呆，储璇用手在她眼前晃动两下，“姐姐？你没事吧？”
随昕看着她，摇头，嘴唇嗫嚅两下，最终极无力地举剑抬手。
手和十字剑一并重重落下，她还是犹豫了。
这个时候她该怎么做呢？她想问母亲，母亲却不在她身边，她只能靠自己。
放过她，还是杀了她，她能够承受再来一次的痛苦吗？
随昕想，最初储璇想杀掉她是不是也不完全是因为那个寓言，还有一部分是今天的原因。
她不知道，她没有洞察人心的能力，从来都没有。所以她只能去猜，只能去赌，只能……去耗。
可是现在的她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了，为了未来她别无选择。
这是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有泪自她眼中落下，她紧紧抱住了储璇，下一秒，一把长剑直直穿透了储璇的身体，同时也穿过她。
她还是心软了，如果此时站在她眼前的的是成年以后的储璇，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死她。可这偏偏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她无法把眼前的孩子和未来的储璇完全联系在一起。
可她也不能去赌，赌眼前这个孩子未来是否会成长为“她”。
顶着眼前小女孩不可置信的眼神，随昕替她抹去眼泪，口中说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