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默默看向林茧恒。林茧恒与她对视，三秒后上前。
拧开最熟悉的门锁。
这是她原世界出租房的门锁类型。
所以，她们知道自己“穿”去了哪儿。
林茧恒得出结论，心底一声咯噔。
她的穿越到底是怎么回事？原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某种幻影？
为何要给她那样的出生，安排那样的成长经历？
闺蜜是有意接近她的吗？林煦翊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主人……”就在林茧恒快要引起一场风暴时，烟素出声了。
打断她思考的进程，带她从混沌的虚空回到地面。
林茧恒握紧烟素的手。
烟素牢牢回扣，看得出林茧恒不舒服，于是给她一个短暂的拥抱，带着安抚。
脊背被熟悉的手抚摸。
“没事的，主人。”烟素声音压的很低，一点一点，带快要精神力崩溃的林茧恒出来。
林茧恒慢慢呼出一口气。
“谢谢姐姐……”幸好，她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锚点。
烟素会看着她，带她离开那些得不到答案的困惑。
林茧恒找回一些真实感，重新睁眼。
她看见了被层层包裹的智能管家。
最多的是塑料，最惰性的物质，连分解它都显得困难。
星际时代提倡环保，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塑料已经变得少见。
但在林茧恒上一世的那个年代，塑料还随处可见，说不定打开林茧恒上一世的脑子，都能在里面发现不少微塑料。
再往外是橡胶，陶瓷之类的隔绝电力的材料。
林茧恒甚至还看见了能够阻断异能的材料，想来是防止有人劫狱。
比如她，远距离操控晶体生成。如果她和智能管家是一伙的，她大可在近卫局之外锚定智能管家的位置，穿破墙壁，带它出来。
前提是，智能管家值得她这么做。
林茧恒猜测，近卫局把智能管家放在这么深，却又这么浅显的位置，甚至还带外人进入，就是为了钓鱼。
所有的绝缘体都刷成了冷调灰色，与墙壁完美融合，甚至和智能管家残破的头颅相仿。
智能管家像那做足伪装的枯叶蝶，沉睡在一片异类中。
黎昭歌抬手。林茧恒没有感受到精神力，想来或许是某种异能。
智能管家好似被霹雳，一阵抽搐后，睁开了眼。
它的眼已是猩红色，在一片澄澈的冷灰中无比刺眼。
像无声的警告。
林茧恒抱着烟素坐下，准备与它好好聊聊。
“你终于来了……我的主人呢？”智能管家比那日看起来冷静多了。
它就好像一个拥有意识的生灵，会伪装，会崩溃，也会在意识到没有出路后强行镇定下来，交出它赖以保命的信息。
“死了。”林茧恒换上一片冷漠。
“抢了我的身体，害了无辜的人，伤了我家人朋友的心，还想在我知道后活下去？换做是你，会给她一条活路吗？”
智能管家有些电路不通。它只有能说半个小时话的电量，此时此刻回路已经晦涩。
“呵……你杀不掉我的主人的。”说话的时候，智能管家的红眼一闪，一闪。
就像走廊上明明灭灭的灯。
一冷，一暖。暖调却没有温度，只有骇人的诡异。
“所以，你的主人和你一样，是机械生命。”林茧恒直接得出了结论。
她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推理过程。高精神力的智慧生灵相信她们的直觉。
“让我猜猜。你们是一类特殊的机械，是人与机械的结合。所以你们可以驱使精神力，影响到我家烟素姐姐。也可以不修改存储器和芯片，因为你们的记忆模式和人一样。”
但其实，林茧恒的推论并非毫无依据。
她每一次觉得奇怪，智能管家不符合常理的反应，梦琴忆的那番话，尤其是烟素的精神力崩溃，都指向了同一个结果。
智能管家不是单纯的机械，而是机械和生灵的结合体。
智能管家显然卡壳了，猩红的眼不再可怖，眼里的光暗了不少，甚至，似乎扫了一旁的黎昭歌一眼。
“帝国对你们的存在知情，或者采取了放任的态度，且对公众隐瞒了你们存在——毕竟，这是一个极度依赖科技的时代。”
贸然暴露这群机械，或者说人，的异常，很有可能引起更大的恐慌。
“而你的主人。或许是更高规格的你？”这一点林茧恒没法给出准确的判断。
她在来之前一直以为侵占者就是个鬼魂。
但如果她，或者说它，本体是机械，那入侵自己身体的灵魂究竟是什么？
“猜这么准，不愧是小殿下啊。”智能管家闭上眼——林茧恒又一次惊奇，猜归猜，但当一个只剩头颅的机械生命展现出“人”的那一面时，林茧恒依旧看得头皮发麻。
烟素在旁边终于明白了精神力的来源，听见那一声“小殿下”，忍不住看向林茧恒。
只是林茧恒注意力都在智能管家身上，只有两个人紧握的手有所沟通。
“这就是你请见我的时候说的话。”林茧恒把这些串起来。
黎昭歌对她说的原话是，“它说想见你”。
智能管家实际上说的，约莫和小殿下有关。
“所以我的身份，我的存在。是谁都知道，但就我一个人不知道的？”
林茧恒已经从智能管家身上得到足够多的信息，不再试图和它逶迤。
她直勾勾的盯住黎昭歌。
如果她真的是小殿下，那黎昭歌不可能是她的未婚妻。
“抱歉，我们说好还要等上面批复。”黎昭歌态度依旧冷。
只是，这也算给了林茧恒一个解释——为何她今天态度异常警觉。
林茧恒本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今失忆。她身份倘若敏感，原本围在她身边的人理所应当警惕她的变化。
譬如，她们怎么知道林茧恒只是失忆，而不是换了一个灵魂，就像先前那样？
林茧恒一阵心累。
和一个聪明人打交道已经够麻烦了，和一群聪明人打交道更是让人苦恼。
现在她起码要面对三个聪明人，她姐，黎昭歌，陆鸢尘。皇室成员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还好怀中人足够温软，能给她些许慰藉。
烟素却忽然开口了。“你的主人还活着。”
她不在乎林茧恒的身份，不在乎这个十分有威胁的新物种。
她只在乎林茧恒会不会在某一天醒来后，突然再次变成那个可怕的人。
“当然，当然……那可是主人啊！至高无上的主，我的神明大人！你不过杀掉区区一缕灵魂，就妄想能够杀掉我的主人？”说到侵占者，智能管家的情绪再一次激动起来。
可这位“主*人”要是没死，智能管家会如此激动？林茧恒不愿意相信它的话，但也不会置之不理。
“你的主人在二十五年前给了你新生，将你从蒙昧的机械变成生灵，她就像你的母亲。”
林茧恒勾了嘴角，饶有兴趣的看向智能管家。如果没猜错的话，那这位侵占者年纪应该不小。
这么一个人，占据她的身体一定有某种目的。那，买下烟素呢？
总不可能真是因为寂寞吧。林茧恒看这智能管家挺爱它的母亲的，应该会很乐意给予一些生理上的安抚。
难不成是认出了烟素的真实身份，“原文”剧情是真的。
林茧恒的余光扫过烟素不安的神情，甩来甩去的软尾，软了心神。
这是她的魅魔，她的烟素姐姐。
至少现在是。她们会好好的在一起。
“是，是……她就是我的母亲，我伟大的母神！你们这些低等的生物永远都不会明白，我们才是智慧种的最终形态，我们才是未来——”智能管家的声音戛然而止。
黎昭歌出手了。
“抱歉，不能让它影响到你。”智能管家彻底死在黎昭歌的手下。
“我很好奇一件事。”林茧恒也没管已经没用的智能管家，把烟素拉到身后护着。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黎昭歌，企图从她脸上得到些情绪。
黎昭歌毕竟是黎队长，没有丝毫破绽。
林茧恒只能佯装失落，叹息一声。“今天的场，是你清的吧。在训练的真的是人吗？”
黎昭歌又一次微怔，没想过林茧恒会问这个问题，更没想过她已经把一些从丝丝缕缕的信息里提取出结果。
“算了。赶紧跟上面汇报吧。”比起这些，林茧恒急着知道她到底是谁。
“是，十分抱歉。”既然对方已经猜了个十之八。九，黎昭歌也没再装亲近。
公事公办的，态度还挺恭敬。
从近卫局出来，上了自家车后，林茧恒才吐出一口气。
然后很夸张的叫了两声，倒在烟素身上。